“好呀,那我过几日再来找何先生。”费悠悠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却在转身无人的时候,小脸垮了垮。方才何先生的表情很伤人啊!原来要假装自己没受伤,也是很费力的……
费悠悠无精打采地踱回到穆衍书的屋子里,在踏进去的那一刹那,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她捂着撞疼的鼻子,一双美目瞪着眼前的“铜墙铁壁”。
“撞疼了?”穆衍书扶着她晃了几晃的小身板,皱眉问道。
她心情不佳,没好气地说道:“穆老板,若是把我撞出了脑震荡,你可是要负责的!”
脑什么?时不时会听她说些难以理解的话语,穆衍书如今已经习惯了,他认真回道:“你的事,自然都由我负责。”
态度这么好?害她都没法理直气壮的发脾气了!费悠悠闷声不响地绕过穆衍书,摆弄起桌上的食盒。
穆衍书挨着她坐下,对她的这幅表情并不陌生,好像先前来书坊时,也有过一次。难得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在左右她的心情呢?
看到费悠悠拎着食盒从书坊中出来,丁长安连忙上前掀开车帘。自从上次书市遇劫,穆爷就对他下了命令,必须随身护卫夫人的安全,他可半点不敢马虎。
“夫人,咱们是回去吗?”他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嘴,却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
“唔,先不回去。”
“嗯?那夫人要上哪?”丁长安挠挠头,猜不出费悠悠的心思。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何氏书坊在哪吗?”
丁长安愣了愣,何氏书坊不过是家小书坊,又口碑平平,实在没有出彩的地方。夫人提它干嘛?不过来自对面的热切眼神已快将他的脸烧出两个洞来,他赶忙点点头,“知道知道,在城东那一片。”
“好!我们就去那。”
丁长安刚转身,忽然被夫人伸出的手飞快地拉住了袖子,耳边是放得轻轻的声音:“别让其他人知道。”他咽了咽口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成为夫人的“心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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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都城的街道上穿梭,城东的何氏书坊近在眼前。一间不大的铺面,里里外外堆了不少书,生意比起木容堂要冷清许多,仅寥寥数人漫不经心地翻看摆放着的书册。
马车早在一个街口前就被叫停了,费悠悠戴好白纱帏帽才下了车。她一把拦住正欲跟上自己的丁长安,“你不必跟了,我一个人去便是。”
“这怎么行!还是我陪夫人去吧!”丁长安大惊失色,他还以为自己要当上夫人的心腹了,结果就这么被现实啪啪打脸?
“不用不用,你快回车上去!”费悠悠朝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让他跟。毕竟他曾是穆衍书的随从,其他书坊的人对他多少有些眼熟,他一现身,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大事”。
她狠狠心,扭头就往前走,中途还不时回头确认一下。好在丁长安虽然嘴上哀怨,身子倒是老老实实站着没动,她这才放心地走进何氏书坊。
原本懒洋洋的伙计看到有人进店,笑容可掬地上前招呼她,“小姐想买些什么书?”
“你们店里有小说吗?”她的眼睛扫着左右两侧的书堆。
“有有有!小姐你可来对地方了。”伙计一听她提到小说,笑容越发灿烂。何氏书坊虽然其他的本事比不过,可小说的数量绝对是都城里首屈一指的。
他指着右手边的一堆书册,热情介绍道:“小姐你看,这些都是咱们书坊出的小说。什么奇谈啊、狐仙啊、才子佳人啊,咱们应有尽有!”他伸手就抓起其中三本,塞到费悠悠手里,嘴里不忘念叨,“说实话,就连木容堂的小说,都比不上咱们家的!”
口气真不小啊!费悠悠将信将疑的打开其中一本,这排版、这墨色、这内容……这也算是书?!
伙计见她默不作声,探头看了一眼打开的书册,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对不住啊,小姐,你还是看这一本吧!”伙计急急忙忙抽走她手中的书,又抓起另外一本塞了过来。
“方才那本是?”费悠悠还处在惊讶之中。
伙计尴尬的陪笑道:“不瞒小姐说,方才那一本啊,是有位公子自己出钱印的,出的钱不多,也就只能印成那副样子了。”
“还真能出钱印书啊?”她小声嘀咕,看来何先生说的没错。只是刚刚她看的那本,从纸墨装订,到内容排版,都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了。看多了木容堂的优质书册,她大概已经被惯坏了,多看几眼这粗制滥造的书便觉得自己要瞎了。
“能呀!”这伙计耳朵倒是灵光,笑着向她介绍:“如今世风开明,能写书著作的早就不仅仅是几位圣贤了。咱们书坊这也是顺应大势,为广大作者谋一些出路嘛。”
“可是这自己花钱印的书,卖的出去吗?”刚刚那一本,倒贴她都不要。
“嘿嘿,这些书也未必是要卖的。你看这一本林公子所著的诗集,他就为了能争得些面子,将书册送给周围友人而已。”伙计拿了本《花容诗集》在她面前晃了晃。不一会又找出本《六娘奇缘》,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本啊,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爱妾所作,他家老爷为了博得美人欢心,特地掏钱印的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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