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孟如嘉握着茶盏的纤手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让孟小姐久等了,前厅事情太多,至今还拨不出空来。”卓公子开口对孟如嘉说道。
费悠悠将这话听进耳里,觉得卓公子的语气不似先前的亲切,反而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孟如嘉闻言脸色微变,只是点点头却并未吭声。卓公子也没在她身上投入太多注意,而是重新转向费悠悠和穆衍书,请他们入座,又招来丫鬟端上点心和茶水。
“穆夫人尝尝这蜜枣,虽说这东西都城也有,可南方的做法与都城不同,或许别有一番滋味。”
卓公子这么点名让她尝尝,她也拉不下脸拒绝,只好取了一颗试了试。
抛开她对卓公子的一点点成见,这蜜枣确实让她眼前一亮。“你也尝尝?”她趁机借花献佛,把蜜枣往穆衍书手边推了推。
她眼见穆衍书皱了皱眉,然后有些迟疑的抬起手,缓缓拿了一颗到嘴里。不过是一颗蜜枣而已,卓公子不至于当面下毒吧,至于这么为难么?她默默在心里嘀咕。
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忽然响起:“穆老板对自家夫人难道不是有话直说么?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穆老板从不吃甜食呢。”坐在对面安静了许久的孟如嘉忽然出声,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费悠悠因咀嚼蜜枣而一鼓一鼓的脸颊顿时僵住,她还真不知道穆衍书不吃甜食。
“不是不吃,只是少食而已。”穆衍书眼也未抬,淡声说道,又伸手取了一颗蜜枣。只是他快速吞咽的动作和微皱的眉头,还是落入费悠悠的眼里。
原来孟如嘉还真没有骗她,她心里一沉,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穆老板不喜甜食,那不如尝尝这咸味肉酥,准保是都城没有的好物。”卓公子微侧着头看向他们,似乎心情愉悦。
“多谢卓老板的好意,既然你与孟小姐还有事要谈,我们就先告辞了。”穆衍书边说边起身,拉直了身前的长衫。
卓公子见状,只得站起来送客,“穆老板何必急着走,今晚我在卓氏酒楼设了宴,还请穆老板和夫人赏脸。”
“既然一樵斋已在都城开业,那往后与卓老板见面喝酒的机会多得是,还是下次吧!”穆衍书婉拒,说完又看向孟如嘉,“孟小姐,告辞。”
孟如嘉只是垂眸点点头,没有直视穆衍书,直到穆衍书和费悠悠出了屋子,她才长出一口气。再抬头时,卓一朗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孟小姐,该谈谈咱们的合作了。”卓一朗虽然面上带笑,可那笑意却未及眼底,让孟如嘉心中微微颤了一下,不由得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一丝动摇。
她心情复杂,转头看向屋外,还能瞧见那一对夫妇远去的背影。若是今日站在他身旁的是自己,她又怎会决定与卓氏合作呢,这……怪不得她。
孟如嘉咬咬牙,对上卓一朗因不耐烦而微微眯起的凤眼,缓缓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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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木容堂的马车里,穆衍书一直在闭目养神,双臂抱胸,只偶尔张开眼看一眼。不过每回看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心中好笑,却故意不开口,继续轻轻闭眼。
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开口的机会,终于忍不住用手晃了晃穆衍书:“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吃甜食。”
穆衍书蓦地张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直了直身子,认真说道:“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禁忌的?免得下回我又犯错了。”
穆衍书看着她一副恳切的表情,目光一软,说道:“没什么了,除了甜食,其他东西我并不挑剔。”
“你没有唬我吧?”想起先前穆衍书勉强吞下甜食的表情,她此刻仍有些怀疑,穆衍书未必说了实话。
“没有。”这回是笃定的语调。
得了穆衍书的再次肯定,她才满意的点点头,默默把这条禁忌记在心里。
他们才刚回木容堂,还没踏进后堂,李管事就神神秘秘地附在穆衍书耳边说了些什么,连就站在一旁的她都没有听到只言片语。
不过显然这消息很重要,穆衍书命人给她准备马车回家后,就匆匆离开书坊了。
看着穆衍书的背影,她暗暗提醒自己,到家后一定要先去厨房交代一下,以后少做带甜的菜了。
穆衍书的马车一路飞快,熟门熟路地到了城郊一所宅子。穆衍书掀开车帘露出脸来,一见是他,家丁迅速开了门。
“穆老板,杨大人在里面等您。”有家丁上前为他引路。这几个月以来,杨尚书已找过他数次,一开始所涉之事不过是告老还乡的官员想出版几本书作,之后便越涉越深,如今的首要之事便是争取法籍的印刻。
新皇登基未久,新法籍也随之颁布,可若要这天下随之而动,自然需要法籍在民间普及才行。偏偏这官刻效率低下,连朝中大臣的印量都难以满足,更别提这民间的传播了。眼下,找一家靠得住的民间坊刻,自然是上佳的选择。
而这对木容堂而言,无疑也是最大的机会。只是这机会能否落到它头上,此时还难以预料。就像凭空杀出来的一樵斋,冲着的必然也是法籍印刻的机会。既然该入局的人都已经入了,也差不多该开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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