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成很快就走了出来,没让众人费心,很是自觉地来到统领前站定,还颇有余裕地打了个招呼。“魏统领,有礼了。”
萧焕成来京已久,自然不是这样整日待在四夷馆里,他经常出门,结识了不少京中权贵子弟。眼前的禁卫军统领魏苕便算一个,二人性子相合,甚至还在一起喝过几回酒。
魏苕抱拳:“陛下召见,还请三王子随我们走一趟。”
萧焕成看一眼禁卫军手中的绳索,嬉皮笑脸地开玩笑:“可以不绑着我吗?我怕疼。相信我,魏统领,我是不会逃跑的。”
魏苕比了个手势,执着绳索的士兵便退至一旁。
“职责在身,失礼了,萧兄。”魏苕神情严肃地说完这句话,吩咐两个士兵上前押着他的肩膀上了马车。
居然还有马车可以做,萧焕成有些意外,踏在车辕上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四夷馆,缓缓走了进去。
窗牖落下,视线被遮挡住,萧焕成脸上笑意退去,但愿,此行能够顺利。
第80章
天渠阁外千步回廊上, 工部尚书钱文征正好遇见了同被传唤的户部尚书杨戴南。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了一个苦笑。这还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同时传召他二人。钱文征不过四十, 却面色枯槁,形容憔悴。皇上早朝时怒斥的西南河道总督陈伯赟正是他的连襟, 陈伯赟甚至都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他任河道总督期间屡次被弹劾侵占挪用百姓粮食和银两,每每都是钱文征从中斡旋,出面力保。没想到此次他竟然贪到了朝廷拨来治理运河的银子上来,这可不是一个督管不力的罪名就能了结的。
钱文征看一眼身旁的杨戴南,笑容苦涩:“一会儿还要请杨大人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杨戴南表面上含笑点头,心中却是门儿清,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朝廷重臣私下交往过密, 中饱私囊,利欲熏心。而这些,陈伯赟都占了十成十, 钱文征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他的这个连襟的。
“二位大人,请吧。”
两位老臣对视一眼, 在刘未的提醒下步入天渠阁的大门。
殿中主案之后, 秦驰正皱眉对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情沉思, 萧逸成果然如料想的一样,按兵不动,屯兵绥合静观其变。西凉不主动攻击, 就意味着没有破绽,没有破绽林深根本找不到机会来击溃对方,再加上身后没有退路, 十万大军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登基三年,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到焦虑,内外交困,令他身心俱疲。
秦驰放下手中折子,向后靠了靠,略一抬眸便瞥见二臣进来了,不等放松便又坐直身子,开始商议正事。
“钱大人。”
果然先要拿他开刀,钱文征忙上前行礼,面带恭敬地听着秦驰说话。
“工部此次督察堤防修建不力,钱大人身为工部尚书想必要负全责。”
钱文征以首叩地,姿态放的不能再低:“微臣知错,但凭皇上责罚。”
秦驰双手紧扣放在桌上:“非常时期,朕还需仰仗钱大人治理水患,等此间事了,你便罚俸三月,闭门自省。”
钱文征有些惊讶,没想到对他的惩罚会这么轻,忙叩首谢恩,一边又忍不住想替陈伯赟求情,“皇上,那河道总督陈伯赟……”
杨戴南微不可见地摇了摇首,皇上都从轻发落了,这个钱文征怎么还这么糊涂呢。
果然,钱文征话未说完,就被秦驰愤怒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钱文征!陈伯赟贪污受贿,私吞朝廷银两已是重罪,朕看在钱大人的面子上,才削其官职,流放漠北。莫不是钱大人认为这惩罚轻了,想要大义灭亲?”
钱文征身子一震,瞥一眼杨戴南递来的眼神,意识到龙颜震怒,于此事上再无回旋,神色黯淡,又是一叩头:“微臣不敢,但凭皇上做主。”
“起来吧,工部还需在钱大人的带领下治理水患,早日救出正陷于水深火热中的灾民。”秦驰又转向杨戴南,道:“不止如此,安置灾民刻不容缓,朕命你户部立即拿出六十万两白银调往西南赈灾。还有,三年之内,不再征收西南四州的赋税。”
杨戴南面色为难,没有第一时间应诺。秦驰有些疑惑,看了他一眼,杨戴南有些迟疑地道出隐情:“西南开春时闹蝗灾,赋税已经减免了一半,现在干脆不征税,恐怕有些不妥......”
秦驰何尝不明白杨戴南所思,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大魏的户籍财政,没有人比他更关注朝廷银两的进项,即便较之往年收入减少,该免除的赋税还是要免除。他缓缓开口:“如你所说,西南等地此前已经闹过蝗灾,朝廷以救荒为主将赋税减半,即便如此,还是有民不聊生,饿殍满地。百姓还没有修养恢复过来,又出了水患,田地颗粒无收,生存已是难事,遑论赋税。”
杨戴南点头应是,却又想到另外一层,“朝廷财政收入减少,那拨往边疆的军费......”是不是也该相应减少。
“军费一两都不能少。”秦驰斩钉截铁道,“如果不够,就从京城官员开始,募捐筹款。宫中用度也一应减半,朕自然会以身作则,节衣缩食,开源节流。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以血肉之躯守卫边疆的大魏战士们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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