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常公公温和的看着他们,“假装粮草尽毁,故意隐瞒兵力,制造不堪一击的假象,再突然反击这一计就是李公子想出来的!王爷已经替他上书请功了!”
“我就说那日我在寺庙里求的卦是准的吧?可不就是福星高照嘛!”蒋氏是从来都藏不住心事的人,一高兴脸上的神色就立马不一样了,嘴角咧到耳根子,整个人都恨不得瞟了起来。
李燃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心底偷偷地将蒋氏与王嘉人做了个比较,越发的敬重起王嘉人来。
“这都是仰仗着王爷带领的好!那个孽障除了会忤逆我们其他的还会做什么?”李光正明明心底高兴,但仍旧死撑着道。
“我的儿,你不稀罕我稀罕!”蒋氏回怼。
常公公是宫中的积年老人,最是通人情世故和人心转变的,李光正与蒋氏的小心思他一眼便看得透透的,也不接话儿,只是又说:“王爷遭突袭,慕白公子为了救他从山崖上滚落,受了重伤,军营中药物不齐,王爷怕耽误他病情,已经着人先送他回来了,此刻正在路上。”
“苏慕白?”蒋氏问,目光从李燃身上瞟过,这些天她一直琢磨着,若是将李燃嫁到苏府倒也是件极好的事情,此时又听苏慕白受伤回来了,心中微微一喜,恨不得在李燚回来之前,先将他和她的婚事定下来,这样李燚就算回来了,可事情已定,他纵是想翻天也是无奈了。
蒋氏为自己的小想法兴奋不已。
话说,听闻朱贤与李燚无事,整个贤王府的气氛都不觉轻松了许多,转眼便到了小世子满月的日子。
满月这天一大早儿,蒋氏便带着一家子兄弟姊妹去王府帮着张罗,今儿前来道贺的人尤其多,因之前李芯便和她交代过了,不论外来送礼的人有多少,所收礼品一并先登记入册而后等满月酒过了,再一一归还。
蒋氏想了想,这都是涉及钱财的重要事情,交给其他人终究是不放心,她自己又忙,眼瞅着李渊李远在王府修复工程中忙前忙后的很是尽心,她便将此事交给了他二人去办。
李远字迹难看,便又将此事推给了李渊,李渊知他向来是喜动不喜静的,也没太强求,只自己默默地坐在府门边做起了账房先生的活计来。
“好漂亮的字体!”
李渊正在账簿上写写画画,忽而一个身影挡到了他面前,落在了他淡黄色的纸张上。
一双手伸了过来,指尖宛如蒜瓣,指甲盖儿上染成了大红色,手腕边戴着只通体纯白色的镯子,袖口隐隐的传来阵阵清香,声音玲珑婉转。
说话间他抬起头来,仰头直视,阳光落在女孩子发髻上的纯银头花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束,显得很是俏皮灵动。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那日他无意中撞到的清平侯府的郡主赵子瑜!
指间的墨滴落,在宣纸上开了一朵不太好看的花儿。
“哎呀!”他低头去看,连忙将笔搁到砚台上,可为时已晚,好端端一张纸的角落上已然被沾污了。
“要重新誊写了!”他嘀咕一句,“还请郡主稍等!”
“为何要重新抄写?”赵子瑜道,而后将手里的礼品在案桌上摆好,一只手捏住袖笼,左手从砚台边将他的笔提起,以滴下来的墨汁为中心,简单勾勒几笔,一朵生动的梅花儿便在纸张上生了出来,活灵活现。
“姑娘好画工啊!”李渊惊叹两句。
“好画配好字!”赵子瑜爽朗的搁下笔,带了点骄傲和得意。
“在下的字比姑娘的画差远了,实不敢当!”李渊虽然向来心高气傲,但这时候在她面前却怎么都得意不起来,又想起来上一次莽莽撞撞踩了她手帕的事情,连忙从袖笼里将帕子取出,恭恭敬敬的举双手送到她面前。
“你这是何意?”赵子瑜从他手中递过帕子,只见一只帕子上绣着一朵清新的玉兰花。
“上一次无意中毁了姑娘的帕子,后来我便特地去补买了两条!”李渊讪讪道。
“你踩我一条帕子,还我一条也就是了,干嘛要两条?”赵子瑜瞧着他面上飞了点点红霞,她还是第一次见男子如此羞涩,心下觉着好笑。
“好......好事成双嘛!”李渊没想到她会这样发问,结结巴巴道。
“你个泼皮无赖,轻浮浪子,一个不中用的账房先生,我们姑娘怎么会和你好事成双?”赵子瑜身后的丫鬟斥责道。
“双儿,不得无礼!”赵子瑜轻嗔一句,将手帕叠好,收下,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账房先生?”李渊狐疑,继而看了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又盯着远去的女子看一眼,世人以瘦为美,可是他看她,竟生出了点点说不出的爽朗之气,明媚阳光,六分柔美,四分率直,举止投足潇洒利落,很是英气。
再低头,更觉纸上梅花栩栩如生。
他默默地将画有梅花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叠放进袖笼里,又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可做起事来不知为何竟像个情窦初开,未经□□的年轻后生。
一个侯府嫡女,一个普通官职人家的庶子,又怎么可能呢?
他将自己莽撞毛糙的心按捺住,搁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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