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反咬一口,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才发现他跟随着她的脚步,纵是想放弃都是不行的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殷常青道。
苏慕白有些意外的瞅她一眼,他发觉她总是有很多地方超乎了他对她的认知。
见她咬牙扶着自己,心中微微感动,只手撑着床沿,又借着她的力气,这才勉强起身,磕磕绊绊在床边坐下。
彼时,她已经累得精疲力竭,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他心中愧疚,默默地抬手帮她擦汗。
她微微一愣,头偏到一边躲闪开来,目光躲闪,而后将他搁在床边的衣服递给他,“自己穿!”
说罢,脸色微红的直起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我唐突了,对不起!我只是单纯的想不让你那么辛苦而已!”苏慕白道。
“我知道!”她转过身睨他一眼,只是眸光仍不敢落到他身上,“快把衣服穿好,穿好了我推你出去!”
“好!”苏慕白应答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空气里流转着淡淡的药香。
她假意看他挂在衣架上的长剑,耳里却是他所有的动作。他在穿衣,先是左胳膊,他左胳膊上有伤,胳膊肘动起来不是很灵活,所以很费时间。
而后是右胳膊,再然后必是系腰间的束带,他的束带向来系的很难看,她留意过几次,都是打的死结,每一次解衣服时都要费很久的功夫。
想起他吭哧吭哧解束带的情形,总觉着有点憨,又有点傻,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走!出去!”苏慕白终于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一抬头便见到了沐浴在阳光下,低头浅笑的殷常青。
细碎的头发丝儿垂在耳边,她的耳朵如她的人一般,小小的,大约只有一寸半的样子,通体雪白的珍珠耳坠随着她的轻笑微微晃动,既俏皮又可爱。
其实她挺好看的,他在心底默默想道,跳跃的阳光悬浮在空气中,日子似乎也明亮了起来。
“好!”她将轮椅推到他面前,伸出胳膊给他借力。
他笑着避开,一点点挪到椅子上,端端正正坐好。
茗生守在门边瞧着他和她出来,识相的找了个漂亮的理由躲开了,一边躲一边不住的对院子里的小丫鬟们眨着眼睛,示意她们都避开。眼瞅着他和她出了院子,这才满意的双手抱拳靠在门边。
金鱼池边,苏慕白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殷常青身着浅粉色长裙对着他靠栏杆站着,两人有说有笑。
“下辈子投胎做个鱼儿去!无忧无虑,游来游去!”他将手里的鱼食一点点扔进鱼池,瞬间便引得一群鱼儿围了过来,在水下开了一朵七彩鲜花。
她轻笑着看他一眼,目光逮到他大拇指上的一小块烫伤疤笑道,“你若是投胎做鱼,必定也是个有胎记的鱼儿,你放心若是我认出你来,决计不吃了你!”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指,好似想起什么开心事儿来,思绪沉沦进往事,“那年我和李燚一起在书院读书,他和我提到他七妹妹送了他一只兔子木雕,我想抢来看看,他不允,拉扯中烛台倒了下来,这一块儿就被烫伤了!”
他淡然一笑,细细抚摸着手指,旧事浮上心头,心底总是甜甜的,又带着无限怅惘。
她靠着他坐下,脚尖轻踢他一下,他的落寞她感觉到了,可自己的心也跟着紧了紧,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咬了咬嘴皮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底带着点涩的说道,“为什么不去试着争一争?”
“明知道她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去增添她的烦恼。”苏慕白苦笑道。
“那就不用想她了!”殷常青爽朗道,有一瞬间胸腔里莫名涌起一股子痛快。
他与她都纷纷一怔。
活泼的鱼儿在水中欢快的跳跃两下,极快的蹦出了水面,而后又快速的回到水中,结队游远了。
她为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假装逗弄水里的鱼儿玩耍。
“其实你说的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对她的窘迫毫无察觉,只目光定定的看着水面,又道:“我这样子还是不要去祸害她了!”
殷常青手一抖,手心的鱼食从指尖滑落,她拈了拈手指,再没有了喂鱼的兴趣。
二人相对无言,苏慕白想着他的心思,她陪着他一起卖呆。
傍晚,苏慕白喝药时,第一次感觉到了药碗里淡淡的糊味儿。
他蹙了蹙眉,看着没精打采的她,她喂他一口,他便喝一口,只字不提药的事情。她向来做事稳妥,只是今儿明显的有着心事。
他细细琢磨两下,便识得了她的心思。朦胧而迷离的感觉游荡在二人间,有些酸,有又有些隐隐的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白哥儿!”陈玉娇笑意盈盈的从外面进来。
寂静被打破,屋内二人均是一惊。喂药的白瓷勺搁在碗边,棕色的药汁滴到了他手面上,他抬起眼皮子迅速的瞟了她一眼。
殷常青并不看他,只拿过自己的手帕帮他极快的将手面擦干净,立马起身立到一侧,道了声,“大娘子!”
“辛苦你了,好孩子!”陈玉娇拍了拍殷常青,上前两步,心情极好地坐到床沿上,喜气洋洋的看着苏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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