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抬头,在她眼底看到了星辰大海,春暖花开。他一声叹息,隐隐觉着这么做对不起她,像是两条面临干涸的鱼,只能用彼此微弱的力量救赎对方。
她心底有他,他依赖着她,情感里是不平衡的,可是这样的不平衡大抵要用往后无数绵长的岁月来弥补和消化了。
床幔低垂,四方方床榻仿若与世隔绝开来,借着点微弱的烛光,他从枕下掏出一支狼毫笔,将它递给她。
“往后我不再陪它了!”
殷常青将笔接过来,这才发现笔身上的字迹已经被磨没了,胸口一紧,总觉着很疼。
却又被他这一小小的举动暖到了。
李府,安心堂内。蒋氏板着脸,气鼓鼓的坐在梨花木椅上,丫鬟小菊端了洗脚水搁到她脚边,蒋氏脱了鞋袜脚尖刚刚触及水面,便气恼地一脚踢翻了脚盆。
“死丫头,你是准备烫猪蹄儿呢!”
坐在一旁看书的李光正用眼睨她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我这还是头一遭儿听人自己骂自己猪的。”
蒋氏白他一眼,“苏大娘子她出尔反尔,本来说得好好儿的,将七丫头嫁过去,她好我也好,可是她这突然变卦,燚哥儿可是快要回来了,儿子大了不由娘,他要是想强娶,那可怎么好?”
这事儿倒是真撞到李光正心坎儿上去了!
他沉默着将手里的书卷搁到一边儿,紧蹙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继而一拍大腿,眉眼飞扬,“不怕!有了!”
“有什么?”蒋氏不解。
李光正凑近她耳边低语两句,夫妻俩纷纷乐开了怀。
翌日,蒋氏突然晕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李府。
因为李燚不在,李燃自被蒋氏从李府接回来后便关了院门,独自守在自己的凤栖小榭内,几乎不去蒋氏面前晃悠,更对安心堂的事情一无所知。
蒋氏躺在床上,心想自己病了她总是该来看望她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她,倒是周康康和邵锦瑟前后脚过来了。
蒋氏暗暗腹诽,“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难道是戏没有做足?”
“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怎地今儿就突然发了这么重的病?”周康康说罢,直接起身坐到蒋氏床边。
蒋氏冷笑,最巴望她早生极乐的怕就是她周康康了,现在倒是装出这幅关心切切的样子来,真是假惺惺!
可纵是心底再不喜欢,面上还是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做戏做全套,只得又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其实亏下来很久了,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瞒着不说。时日久了,可不就是病来如山倒了么!”
“你呀!”周康康面露痛惜之色,“你每日操劳,府里大小杂事众多,若是说出来,我们还可以帮你分担一点,你也不至于就这样子了!”
邵锦瑟鄙夷地看她两眼。
蒋氏翻了翻白眼,周康康的心思她知晓,无非是想着要府里的对牌钥匙,她在心底默默掐算了下李燚的归期,心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样子就装得彻底一些。
于是,一把拉过周康康的手,哭诉道:“我是没指望了,前段日子你身上不大好,我瞧着你最近倒是气色不错,想来身上是大好了,我想了想往后府里大小杂事免不了还要你多操持!”
周康康内心一阵欢喜,“自家人说哪门子的客气话!”
“这就好!”蒋氏说罢,又招呼来贴身丫鬟小菊,“去将对牌钥匙取过来给周小娘,我也好轻松几天!”
屋内众人皆惊,独周康康与李彦大喜。
“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幸好有你们来瞧我,到底是一家子,就是不同!”
蒋氏假意深喘两口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珠子在屋内众人身上转悠两圈,而后似无限遗憾的躺下来。
周康康顺着她的目光环顾四周,猛然发现所有子女皆在,独少了李燃,立马起身,对着李彦道:“去,将你七妹妹叫来,虽说不是亲生的,但终归算是咱们府的姑娘,怎么年纪轻轻这般没心没肺!”
李彦最喜欢找李燃的茬儿,前耳听了她的话,后脚便出了安心堂的门,直往凤栖小榭而去。
李燃正在树下给李燚打络子,远远地便听到李彦大呼小叫的声音,“没良心的促狭死蹄子,大娘子都病得那么重了也不过去瞧两眼,你的心都是被狗给吃了吗?”
“六姐姐?”她有些蒙圈。
“大娘子病得那么重,你却在这里躲清闲,平日里她对你也不薄啊,你怎么连这么点良心都没有了?”李彦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将她手里的络子扔到地上,一把拽过她就往外走。
“母亲病了?”李燃问道。
“少在这装模作样扮可怜!”李彦怒目直视道:“你不就是仗着大哥哥喜欢你,你便不将所有人放在眼底了!不过我告诉你,你想要嫁给大哥哥,门儿都没有!我们......整个府里的人都不会同意的!”
李燃静静地看她一眼,眼珠子转动,淡定的从地上将络子捡起,再瞧她将眼睛瞪成了斗鸡眼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我,你竟然敢笑我?你凭什么笑我?”李彦气急败坏道,伸手便要来掐她。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窗听雨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