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一开关婉婉就停不下来了。
“你知道吗外面又下雪了。”
“我昨天听那两个狱卒说的。”
“你不知道,他们都可凶了,我都不敢跟他们搭话。你没来之前可是憋坏我了。”
“都快上刑场了连顿稍好点的饭菜都肯不给,最近的牢饭一点油腥都没有,都……”
“白洲。”眼瞅着关婉婉一个话题未完一个话题又起,白洲觉得自己再不出言打断,她能这样说上一晚。
关婉婉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话题了,满脑子都是食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跟着念了句:“白粥?”
白洲看她那一脸想着吃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无奈抚了抚额,解释道:“我的名字。洲是山川绿洲的洲。”
关婉婉这才恍然大悟,冲他一笑露出了颗小虎牙,“我叫关婉婉,婉是温婉的婉。”
白洲看着她的样子一愣,停顿了一下说了声“嗯”,又移开了视线。
虽然这婉是温婉的婉,可关婉婉自己也明白她这性格这辈子是跟温婉没什么太大关系了,左右也想不出个别的词来解释自己的名字,所以每逢有人问起,她都一律说成是温婉的婉。
关婉婉怕自己一脸吃相地误会了他名字,惹人家生气了,顿了顿,试探性地喊了声:“白洲。”
白洲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比刚才稍柔和了些:“怎么了?”
关婉婉见对方还肯理自己便放下心来,看白洲还倚着墙坐着,想了想开口道:“天冷,你这样靠着墙坐着,身上攒下的热气都被墙吸走了,容易着了风寒。”
白洲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句:“无妨。”
他自幼习武,身体总要比常人要强健些,倒也是真的不觉得冷,只是关婉婉还是一直盯着自己。他有些无奈,向前稍挪了挪,垫了些干草在背后。
关婉婉这才满意,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不远处有狱卒的交谈声传来,而且步伐渐近。关婉婉估摸着是送晚饭的时间到了,连忙收了声,往回坐了坐。
两个狱卒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两人在白洲的牢房前站定。
前面那个瘦高的狱卒,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他边借着烛光眯着眼辨别,边跟身后的人抱怨道:“这破天真他妈冷,老子还得在这破地方挨着一天三顿不落地给他们几个送饭。”
后面的人一笑,劝慰道:“欸,宋兄莫急,左不过就是这几天了。过了这几天都得送刑场,到时候咱们就轻松了。”
瘦高的狱卒还是不满,瞪了一眼牢里的人,“做什么不好,非要作奸犯科,犯下些重罪,连累咱们大冷的天还得往这晦气地方来。”
开门,放饭,再重新锁上门,动作一气呵成。两人又走到关婉婉门前,如法炮制地又来了一遍。直到两个狱卒走远,关婉婉才起身将放在门口的食物拉了过来。
狱中不会有什么好饭菜,白洲原本也从未在意,更没有任何食欲,正打算就这么放着了,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了正冲着饭菜撇嘴的关婉婉。
天是真的冷,她的耳朵都被冻得有些发红。白洲望着眼前饭菜中那碗微微冒着白气的粥,若有所思,起身端了过来,顺着两人牢房间木栏的空隙,递了过去:“给你。”
木栏的间隙不大但也足够一个碗顺利通过了。粥里虽没有几粒米,但好歹还是温热的,喝了总能取暖。白洲见关婉婉愣愣地望着自己没动,便将碗直接放在了地上。
“你怎么不吃啊?”关婉婉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直到那个碗摆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忙开口寻问。
白洲知道若是他回答说不吃,关婉婉定会缠着他念叨个没完,他伸手指了指剩下的那点零星的饭菜,示意自己吃那些就行。
意思已经表达出去了,原本没打算吃此时也要吃上两口做做样子。白洲拿起了筷子,随意夹了两口,发觉旁边这人未动,目光又朝关婉婉看去。
关婉婉朝他一笑:“谢谢你。”
白洲本就无心要吃,如今饭在口中更有些食不知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索性坐了回去也不再答了。
两人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吃着。关婉婉用过饭后将碗从木栏中间递了回去,回身敛了敛干草,又朝牢房左边白洲的方向靠了过去。
“白洲。”
“嗯?”
“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其实问起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在大牢里算得上是平常话题了,狱中生活压抑又难捱,所以每逢来了新人,总有人要悄声问上一句“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啊”来找些话题,几个人避开狱卒说上两句话,诉诉苦,算是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的一点慰藉。
关婉婉会这么问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其实她隐约也能感觉到这个问题对白洲来说是有些忌讳的,可是她实在是好奇,总觉得白洲不应该在这里。
白洲垂下眼,也没回答,牢内光线昏暗,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情。
“白洲?”关婉婉轻声唤了他一句。
牢中的气氛有些凝滞,关婉婉觉着自己是触到了对方的逆鳞,望向白洲,正想要再说些别的什么来补救,却见白洲突然抬起了头,身体前倾,开口道:“我杀人谋反,兵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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