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苏梨狠狠甩了思竹一巴掌,那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思竹的脸比安珏柔嫩多了,苏梨那一巴掌下去,她那半边脸立刻肿得老高,唇角甚至开裂流出一缕血丝。
思竹被苏梨那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核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还有二姐和先生,我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不妨告诉苏挽月,只要我在京中一日,她就一日别想坐稳贵妃之位!”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苏梨并不执着于要听思竹认罪伏诛,只先把话撂在这儿。
这话极大逆不道,思竹吓得脸色惨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有眼角的泪珠不停地无声滚落,见她的鬓发被打散,苏梨俯身好心帮她理了一下,惹得她瑟缩着后退。
苏梨勾唇笑起:“我知道你喜欢侯爷,苏挽月当年应该也是许诺将你送到侯爷身边,你才会死心塌地的帮她做那些事吧?”
“……”
思竹不敢应声,脸色一片灰白,因为苏梨全部都猜中了。
她就是为了楚怀安,害了苏梨害了核儿。
害人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只觉得紧张又刺激,隐隐还有些兴奋,如今被苏梨翻起旧账,她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核儿被沉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日,那水冰冷刺骨,尸体绑着石块丢下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思竹这会儿怕的是苏梨也会像当初那样,想法子将她沉塘去。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苏梨撩起自己的袖子帮思竹擦了擦汗,脸上是清浅的笑意,在昏黄的烛火下染上一分诡谲,然后思竹听见她道:“放心,五年前的事已寻不到证据,只要你老实待着,我也不会将你沉塘去陪核儿。”
苏梨轻轻柔柔的说,思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而神经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又听见苏梨咬着牙道:“不过你既是踩着核儿的尸身进的侯府,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侯爷身份高贵,你这辈子,注定要求而不得,既是奴婢,合该被人踩在脚下当牛做马!”
求而不得,当牛做马,这对思竹来说,已是最锥心的报复!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苏梨,唇瓣颤抖着没有一丝血色,半天才哆嗦着抖出一句:“三小姐,你……你不能……”
“不能?你害核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不能?”苏梨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思竹,像看着一只蝼蚁:“既然要害人,就莫要怕报应!毕竟,天道好轮回!”
说完这话,苏梨的耐心耗尽,径直回屋还锁上了门,思竹坐在地上,浑身发凉,想起身却腿软得又跌坐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苏梨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是较着真的,当初核儿死的时候,她没想过苏梨有一天还会回京,甚至到逍遥侯府来,她以为那些事会像核儿的尸骨一样悄无声息的烂在池塘底下,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苏梨回来了,五年前那些事,就遮掩不住了,像一块结了伽的烂疤,只要轻轻一戳,伽壳就会脱落,露出里面溃烂的伤口和恶心的脓水。
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刚刚苏梨说得明白,只要她老实待着,就会留她一命,但在逍遥侯府,她也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这是苏梨给她的选择,要么等着被报复,要么想办法再与苏梨斗个你死我活!
想清楚利害,思竹渐渐冷静下来,她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亮闪闪的算计。
这个选择其实五年前她已经做过了,她不想永远都低人一头,要么做人上人,要么死,这个赌局很划算!
听见思竹开门离开的声音,苏梨唇角勾了勾,戳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到研好的墨汁中,再度研匀,提笔蘸墨静下心开始着墨描画。
这是楚怀安之前要求她画的母子平安图,她早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草稿,落笔极为自然流畅。
她一直不想和苏挽月争什么东西,觉得没意思,可苏挽月要步步紧逼,她已经没有再退让的余地,不如将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梨这厢认真画着画,楚怀安也没闲着。
他懒洋洋的在耳房泡着澡,今日驾车的车夫正哼哧哼哧的帮他搓着背。
“这么说,今天安珏动手了?”
楚怀安趴在浴桶沿上轻声问,车夫力气大,将他背上搓得一片通红,充血一般,有些骇人。
“是,不过苏小姐也没吃亏,倒是安大人被踹了两脚。”
车夫老实回答,经过半天的消化,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言语之间对苏梨的身手有些敬佩。
楚怀安不置可否,眸底一片深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善世堂那个岳大夫的来历查过了吗?她是打哪儿来的?”
“伙计说那大夫是高御医推荐的,好像高家的远房亲戚,我去查了下,她和苏小姐是前后脚回京的,苏小姐自己骑马回的,她跟着商队一起回的,至于回京之前是做什么的还没查到。”
“高胖子的远房亲戚?”楚怀安饶有兴致的嘀咕了一句,哼了一声,挥手让车夫离开,临了又补充了一句:“剩下的不用查了。”
“是!”
车夫弓着腰退出去,楚怀安又泡了一会儿,擦干身体穿上里衣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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