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明鉴,是不是三妹对陛下说了什么?三妹一直嫉妒我,这次她回来是报复我的,陛下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啊!”
苏挽月惊声呼喊,带着哭腔,刚刚来不及挤出的泪珠终于坠落,悄无声息的砸在光洁的地上。
她紧紧地贴着楚凌昭的背,两人的呼吸心跳都窜在一起,毕竟是曾同床共枕再亲密不过的人,楚凌昭停下来并没有急着离开。
苏挽月抓紧机会,把他抱得更紧,无助又委屈的开口:“陛下,求陛下不要如此对待臣妾,臣妾有哪里做得不好,请陛下明示,臣妾向来愚昧,请陛下不要让臣妾猜来猜去!”
这话她说得倒是情真意切,楚凌昭偏头看着那幅画像,看着画中人头上的白玉簪,冷声开口:“除夕那日,你为何将母后赠你的生辰礼物送给她?”
之前也有妃嫔将太后所赠之物送给旁人的事,只要不被太后发现,自然不会出问题,况且那日苏梨根本没有戴那支珊瑚钗,楚凌昭怎么会计较这种事?
可这会儿苏挽月被吓昏了头,根本没发现楚凌昭话里的陷阱,立刻回答:“阿梨是臣妾妹妹,臣妾只想着将好的东西都给她,太后向来宽宏慈爱,想来不会因这样的小事与臣妾计较……”
苏挽月慌乱的说着太后的好处,楚凌昭却毫不留情的挣开苏挽月的手,她哭着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好像今天他从这里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她没想过失去帝王的宠爱有多可怕,她只是慌乱的不想失去他这个人。
“陛下!”
苏挽月跪在地上凄苦的叫了一声,楚凌昭终于低头看着她,那目光极温柔,好像又回到刚成亲那日,她明明是侧妃,是妾,他却在她房里过了洞房花烛,给了她极大的宠爱。
“爱妃可还记得那支白玉簪是朕登基前夕送你的礼物?”
楚凌昭一字一句的问,连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却让苏梨的脸一寸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楚凌昭是在三年前登基的,登基前夕,他在苏挽月宫里,几乎与她缠绵至天亮,他没睡,天一亮直接去了登基大典。
离开时,他留下了那支白玉簪,他那时有两个女人,可心里全然被她一个人占据着。
那时苏挽月呢?她心里一方面还未放下楚怀安,另一方面又嫉妒不平,纵然她与楚凌昭缠绵整夜,可陪他祭天登位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苏挽月!
她心里想着其他人其他事,根本没有心力注意到那支白玉簪,更遑论这白玉簪后面的含义。
苏挽月吓傻了,她跪在地上看着楚凌昭,连眼泪都忘了流。
这模样太过可怜,楚凌昭伸手将她扶起来,拥到床边坐下:“地上凉,爱妃不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都想想。”
“陛下!”
苏挽月无力地唤了一声,还想去抓楚凌昭,却被他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的眼神冻住。
“爱妃,知道你为什么是第一个怀上朕龙嗣的人么?”
苏挽月摇头,楚凌昭眼角泄出深情,抬手用拇指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捎带着擦花了她的妆容。
“因为朕想让你做第一个怀上的人。”
说完这句话,楚凌昭整个人复又变得温柔,他的指腹留恋的摩挲着苏挽月的脸颊,轻轻地叹出声来:“爱妃,朕是真的爱过你呢……”
爱过,那便是现在不爱了。
苏挽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凌昭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是第一次,皇帝到了妃嫔寝宫,却又半途离开。
守在门外的宫人惶恐不安的跑进来,刚要问发生了什么,苏挽月终于吼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疯了一样抓起妆奁台上的发钗扑向那幅母子平安图,恨不得将那画撕得粉碎,被两个宫人死死抱住。
“娘娘请息怒!”
“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宫人齐声劝诫,发钗在离那幅画只剩一寸的地方停下,苏挽月也很清楚,这画是楚凌昭亲手交给她的,她不能撕也不敢撕。
她看着那画,看着画中温婉贤淑的女子,撕破最后一层伪装,愤怒的质问:“苏梨,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如此歇斯底里,画中人却依然高贵温婉,像是高高在上的瞧着她一点点失去所有,狼狈不堪。
那一夜苏挽月闹了很久,伺候的宫人完全无法理解,素来温婉有礼的贵妃娘娘,怎么会在惹恼了陛下以后,变得如泼妇一般。
第二日,楚凌昭去潋辰殿坐了坐又离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楚怀安和苏梨在太后寝宫听见的时候都有些诧异。
来给太后请安的众妃嫔闲不住,话里话外都趁着机会踩苏挽月一脚,说她失宠了,全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可苏挽月并没有落魄失意,她来给太后请安时,仍穿着华贵的宫装,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挺直着背脊,丝毫不理会众人想要看戏的目光,礼数周到的朝太后行了礼,然后优雅的扶住自己的肚子。
她美得不像话,看见苏梨,目光也只是顿了一顿,便若无其事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若不是贴身服侍的宫人,任谁也想象不出她昨夜有多疯狂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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