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自小最讨厌的便是苏梨这副模样,好像苏梨永远都是有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无论是学识气度还是容貌,她这个嫡女,永远都比不上苏梨这个庶女。
旁人都羡慕她十岁便与太子定下婚约,可那又如何?就算侧妃的名号再响亮好听,说破天她也只是太子的妾!
她嫉妒苏梨,嫉妒苏梨可以拜入顾远风门下,跟着第一才子念书识字,顾远风虽然长苏梨七岁,可他对苏梨的好,早已远超过了师徒之情!
她还嫉妒苏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楚怀安走在一起,而她只能拼命克制着情愫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明明她才是尚书府嫡女,为什么她要做妾,而苏梨能享受这么多宠爱?
积年的恼恨涌上心头,苏挽月表情狰狞的看着苏梨,一字一句道:“苏梨,以前我是嫡,你是庶,他日我为后,你是民,此生此世,你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第59章 吊打刁奴
从宫里出来,日头已经升得很高,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勾出几分惫懒,已隐隐有开春的感觉。
苏梨没说自己和苏挽月都谈了些什么,楚怀安也没问,在这件事上,苏梨早已做了决定,他是什么样的态度都不会影响苏梨。
街上人有些多,马车温吞吞的朝侯府走,路过善世堂,苏梨让车夫停了一下。
“侯爷,我想买点东西去京兆尹府看看二姐。”
“你一个人去?”
苏梨垂眸:“有些私房话想与二姐说。”言下之意就是他跟着一起去不大方便。
楚怀安抿唇,片刻后挥了挥手让她离开,算是同意,苏梨钻出马车,刚跳下站稳,两锭金元宝砸过来。
这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沉着声催促车夫赶快驾车离开。
苏梨愣了一下,随即拿着金元宝朝善世堂走去,提步要进门,余光却被满口的一个马蹄印吸引。
步子顿下,苏梨转身走到那马蹄印旁蹲下。
地上全都铺着地砖,马蹄印并不是很清晰,隐约可以看见马蹄中间打了三颗马钉。
冬日天寒地冻,路面湿滑,马蹄上都要打马钉防滑,可各国的驯马师打马钉的习惯不同。
远昭国南方温暖,即便寒冬也没有雪,北方苦寒,冬日粮草产出甚少,畜牧业并不发达,所以马匹和草料都是从邻近游牧族购买。
游牧族地处戈壁荒漠,地势还算平坦,且冬日下雪后便鲜少外出,一般马钉只打一颗足矣,而塞北胡人喜征伐,冬日更喜欢冬猎比试决出族中勇士,是以都会在马掌上打三颗马钉,以便在冬日也能肆意驰骋。
打马钉需要技巧,三颗马钉更是困难,若是技艺生疏一些,便会废了一匹好马,所以若非有特别需要,远昭国的驯马师一般都只钉一颗马钉,久而久之,三颗马钉成了胡人的象征。
苏梨用手在那个马蹄印上摸了摸,眉头拢成细小的皱纹,这里是京都,怎么会有胡人的马蹄印?
苏梨起身走进善世堂,将在前厅招呼的伙计拉到门口:“刚刚这里是不是有人骑马来这里抓药,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伙计猛然被拉到门口还有些懵,听完苏梨的问话松了口气,满不在意道:“姑娘问的是李三啊?他就是个满嘴跑胡话的二愣子,不知道上哪儿搞了匹马说要出去周游列国,正骑出来显摆呢。”
“他住在何处?”
“姑娘要找他直接去离这儿三条街的茶楼便是,他最喜欢在那茶楼吹牛蹭茶水点心了!”
伙计说完苏梨转身便走,她看着步子小,其实走得极快,不到一刻钟便在街角看见小二口中所说的茶楼,这会儿茶楼人很多,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但苏梨还是一眼从那些马车中认出那匹黑马与其他不同。
胡人养马极苛刻,养出来的马可在暴风雪中狂奔,耐饥寒,更不会轻易受惊,马匹养得毛发光亮,身形也极优美,非京中娇养的马能比。
那匹黑马便是如此,一身黑亮的毛发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茶楼专门辟出一块地方供车马休养,还提供草料,那黑马却高昂着头一口都不吃。
走得近些,可以看见那黑马臀上留有伤痕,应是在战场上受过伤。
也是苏梨运气好,她正观察着那马,一个蓬头散发,书生模样的人被茶楼伙计赶了出来,书生骂骂咧咧几句,愤愤不平的去牵黑马,不是李三还能是谁?
苏梨上前,摸出一锭碎银给他:“别声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马你是从何得来的?”
李三迅速接过碎银,拿在手中颠了颠,抱住马脖子:“这是我从马市买的,姑娘看上这马了?那价钱咱们可得好好谈谈!”
李三一副要坐地抬价的表情,苏梨抿唇没吭声。
边关一些百姓的确有胆子大的,在一场战事结束以后,偷摸着到战场上捡些兵器融了做些小玩意儿卖,运气好碰到受了伤的战马拖回家养养想法子转手出去也能赚一笔钱。
这事在边关常见,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马极有可能是几经周转从边关被卖到京都。
可在这里这种时候被看见,苏梨总觉得很不安。
“只是瞧着这马有些漂亮而已,我并没有要与公子横刀夺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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