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
苏梨打了招呼靠着马车壁坐好,楚怀安跟着上了车,车夫驾车前行,楚怀安脱了外袍将苏梨整个裹住。
“侯爷,我不冷。”
苏梨开口,楚怀安没吭声,在外袍上系了个结,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善世堂的伙计说,岳烟昨日去侯府复诊了,侯爷昨日可曾见过她?”苏梨低声问,她与陆戟的关系,赵寒灼基本知道个大概,岳烟的来历自然也不必瞒着他。
“见过。”楚怀安坦然回答,从袖袋中摸出一个药瓶,扳过苏梨的肩膀给她肩头那一道伤口抹药。
“侯爷与她说了什么?为何她会突然被抓?”
苏梨急切的问,眉头拢成小山,语气不自觉带了怒意。
在肩头流连的指尖停顿,楚怀安偏头看着苏梨,眼眸深邃:“你怀疑她被抓与我有关?”
“……”
苏梨沉默,岳烟不会无缘无故被抓,也不会无缘无故去逍遥侯府,这其中的事不掰扯清楚,楚怀安就脱不了干系。
苏梨相信楚怀安就算查到她和岳烟的关系,也不会蓄意告发岳烟,但不能保证岳烟被抓不是他间接导致的结果。
苏梨没有开口,但沉默已然给出了答案。
楚怀安看出她在想什么,没急着辩解,继续抹完药,把药瓶收好,思索了一会儿道:“她昨日来府上和我说了几句话,是我派人送她出城的,今日一早她被抓回来,我的人无一幸免。”
“她是专程来找你的?”
苏梨诧异,岳烟和楚怀安统共也没说过几次话,怎么会突然跑去侯府找他?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楚怀安掀眸看了苏梨一眼,没再做更多的解释,苏梨还要追问,马车停下。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乱说话!”
说完这句,楚怀安的脸色变得肃穆,抱着苏梨率先下马车,赵寒灼出来的时候,深深的看了楚怀安一眼,约莫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有胆量,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串供。
楚怀安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赵寒灼刚下马,宫门口的侍卫便急匆匆的赶来:“赵大人,侯爷,快请,陛下还等着呢!”
通敌卖国是重罪,这事闹到御前,自是兹事体大。
赵寒灼微微颔首,快步朝前走去,楚怀安把苏梨放下,拉着她往里走,边走边低声开口:“相信我,我保她无事。”
“……”
他能保岳烟无事?若没有足够强大的证据,他如何保得住?
一时间发生太多事,苏梨脑子有些懵,人已经被拉着穿过重重宫门,一脚踏进议政殿。
议政殿殿门很高,两边的柱子上缠着鎏金的四爪真龙,龙头沿着柱子向上攀着,气势巍峨,文武百官分两列恭恭敬敬的站着,楚凌昭坐在最中间的龙位之上,九五之尊的威严呼啸而来。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弟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寒灼和楚怀安同时跪下行礼,苏梨脖子上戴着枷锁迟了一步,很容易的看见趴在地上的岳烟,和淌了一地的血。
她受伤了,不知道现在伤得怎么样。
苏梨越过赵寒灼和楚怀安,走到岳烟身边才跪下叩拜:“民女苏梨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下以后,血腥味便涌入鼻尖,搅得胃里一阵翻涌,叫人恶心得想吐。
她不敢偏头,努力用余光去看岳烟是否安好,耳边听见极虚弱轻微的一声安慰:“阿梨,我没事……”
这人一生最大的志向便是悬壶救世,手上沾的血腥都是为了救人,从未犯过杀孽,待人也向来和气温婉,如今被打成这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却还跟苏梨说没事!
苏梨心中疼惜,恨不得站起来指着在场的人怒骂,一个个身为男子,不想着为国为民,私下只晓得玩弄权术,如今还这般为难一个弱女子,真是枉活一世!
“阿梨,你可认得身边的人?”
楚凌昭开口,语气平和,唤她时还有几分亲昵,苏梨抬起头来,伸手想去碰岳烟,被几个大臣喝止:“你想做什么?”
苏梨手上动作未停,俯身拨开岳烟脸上的乱发:“陛下问民女认不认识此人,民女总要先看清她长什么样才行。”
那位大臣还要说话,楚凌昭抬手制止,苏梨不动声色的帮她擦掉额头的冷汗,看见她肩头有个血窟窿,像是中了箭,还有血往外涌出来,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打量完,苏梨收回手,俯身脑袋贴地:“回陛下,民女认得,她叫岳烟,是善世堂的大夫,民女去善世堂替民女的二姐抓过几次调养身子的药。”
之前寿宴闹那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苏唤月身子不好,苏梨与苏唤月又是姐妹情深,此时苏梨的说法便十分的合情合理。
“那你可知这位大夫是通敌卖国的贼人?”
“民女不知!”苏梨的身子伏得更低,片刻后又抬起头看向楚凌昭:“岳大夫医者仁心,向来与人为善,不知她做了什么,被认定是通敌卖国?”
旁人遇到此事都生怕多问一句会引火烧身,她却一点没有这样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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