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楚怀安抬手按住苏梨的肩膀,无比郑重的承诺:“老实待着,五年前的事,我给你一个说法!”
这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说得很慢,看向苏梨的眼神也很诚恳,苏梨完全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的诚意,和艰难下定的决心。
他不是在骗她。
这话若是放在五年前那个夜晚说给苏梨听,哪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过完后半生,苏梨也会咬牙熬下来,等着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现在已经迟了。
那些伤和磨难她都已经受了,说法不说法的她已经不在意了。
他现在要给她的,是她已经不想要的。
况且,他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不希望苏梨伤害苏挽月,归根结底,他还是站在苏挽月那边,若真发生点什么万一,他会护着的,也必然是她。
苏梨心里看得比什么都明白,可对着楚怀安这样诚恳的眼神,她还是很给配合的答应:“好。”
岳烟伤得这样严重,在这个节骨眼上,苏梨不会去主动招惹苏挽月。
不过她不主动招惹,并不代表苏挽月也会对她视而不见。
岳烟苏醒后第三日,苏梨被一个宫女引去了御花园。
那个宫女用的借口很简单,说高太医去给贵妃娘娘诊胎去了,让苏梨随她去太医院拿药。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苏梨便信了,走到半路发现不是去太医院的路,苏梨转身就往回走,那宫女来了个假摔,嗷嗷的痛呼起来,很快引来侍卫。
苏梨不敢与侍卫起冲突,任由侍卫将她拿下押到御花园中。
那天天气颇为阴沉,蓄了几日的雨化作黑沉的云垂在天边,安若澜和一众妃嫔正悠闲地在御花园赏花。
安若澜的品阶最高,坐在最中间,其他妃嫔众星拱月似的环绕在她身边。
瞧见苏梨,安若澜脸上绽出笑来,笑里没有暖意,像逮着猎物一般。
安珏在苏梨和楚怀安身上栽了大跟头,不仅吃了痛,还被暂停了军情处主蔚一职,这事不仅让安珏丢脸,也让安家面上无光,捎带着连安若澜在太后那里都不可避免的挨了几次训,安若澜自是对苏梨印象深刻。
“哟,这不是苏三小姐么?”安若澜笑盈盈的开口,等侍卫摁着苏梨给她下了跪才假惺惺的看向那侍卫:“苏小姐这几日是奉命住在宫里,她犯了什么错,你们竟敢如此对她?”
“回贵妃娘娘,方才有人在御花园外喧哗惊扰了娘娘和诸位贵人,卑职职责所在,这才将她押来。”
“原来是苏小姐呀,本宫刚刚还以为有刺客闯进来了呢。”安若澜说着用丝帕掩唇笑起来,笑过瘾了才余兴未了道:“都是误会,还不快放开苏小姐。”
侍卫听命放开,苏梨仍跪在地上没起来,刚过那个宫女早就没了踪影。
知道自己入了套,苏梨也没过多狡辩,开口认错:“民女粗鲁无状,贵妃娘娘宽宏大量不与民女一般见识,民女定谨记于心!”
“不过是个误会,苏小姐何必如此介意。”安若澜柔柔的说,给贴身伺候的宫婢使了个眼神,那宫婢立刻上前将苏梨扶起来。
苏梨站到一边,微微垂头,再低眉顺眼不过,安若澜也没发话让她走。
几个妃嫔在旁边坐着,都知道安家最近出了什么事,目光均在苏梨身上流连,风渐渐刮起来,出了自个儿的寝殿,指不定会不会遇到皇帝,众人穿得都不是很厚,被风一吹便有些冷了。
安若澜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方才闲聊的话题也都因为苏梨的加入搁置下来,几个妃嫔看看苏梨再看看安若澜,互相暗中递着眼色。
苏挽月从侧妃到贵妃,因为有楚凌昭暗中护着,一路都走得很顺,而安若澜呢,有太后这个姑母罩着,自然也是顺顺当当。
宫里的人谁没有点手段?
苏挽月会跟楚凌昭撒娇,安若澜不会,她的手段更高明,毕竟帝王的宠爱太难得,太后的庇护却总是会有的,有太后在,她想做什么,自有人上赶着替她做。
这不,沉默了一会儿,一个贵人打扮的女子瞧着苏梨夸张的开口:“贵妃娘娘口中的苏三小姐,可是除夕那日大出风头的奇女子?”
有人领了头,其他人立刻笑着附和:“可不就是她么!”
“刘姐姐眼神真好使,就是她!”
众人嬉笑着,把苏梨当成笑话来看。
苏梨面不改色,任由她们对自己品头论足。
“臣妾听说苏小姐离京五年,近日才回京,五年前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怎地好端端的离家出走了呢?”
那位刘贵人装着糊涂一个劲的戳苏梨的伤疤,余光瞥见安若澜唇角上扬,透出满意,便知自己这劲使对了方向,安若澜今日就是想好好刁难苏梨一番。
得到这个结论,刘贵人脸上笑得更甚,抬手抓了一把瓜子磕着玩儿,其他人也都笑看着苏梨,等着她自己出丑。
苏梨心里也知道刘贵人是上赶着给安若澜当枪使,安若澜贵为贵妃,又有太后撑腰,她今日要拿苏梨出气,苏梨也只能乖乖受着。
“五年前民女不幸被山匪掳劫,失了清白,无颜待在家中,便趁夜离了家。”
“呀,竟是被山匪污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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