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带陵儿回家!”
张云天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楚怀安抢先一步堵在门口:“张兄,此事温小姐的确是无辜受连,但如今的局势,已不是你我个人的恩怨情仇,此事牵连甚大,本侯断然不能允你冲动行事!”
楚怀安说完,张云天的怒气达到极致,抬手一拳揍在楚怀安脸上:“那是我的妻子,不是你逍遥侯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
他那一拳揍得极狠,楚怀安本可以避让开的,却一动没动,任由他打了一拳。
口腔内壁被打得破裂,楚怀安咽下一口血腥,掀眸看向张云天:“张兄现在好受些了吗?”
只是一拳而已,张云天哪里能消气?
他抬手还要给楚怀安一拳,听见楚怀安拔高声音冷斥:“张兄以为受伤害的只有你爱的人吗?张兄可知这安乐世道,有人食不果腹,有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想要揭露这浮夸虚荣背后的贪腐黑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某愿为国而战,但陵儿只是一介弱女子,这些不是她该承受的!”
张云天一字一句的说,眼睛被怒火烧得一片血红,楚怀安一拳砸在他肩上:“这不是她该承受的,你他妈就保护好她啊!为什么不亲自接她回京?为什么她来退婚的时候要放她走?你不知道她这一走,就是只身独行奔赴龙潭虎穴吗?!”
楚怀安陡然激动起来,张云天被他吼得有些发懵,目光涣散找不到落脚点,好半天才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
楚怀安把他丢到地上,耗尽力气一般靠在门框上。
那些话,他明明是说给张云天的,却又字字句句都砸在他自己心头。
他不知道当初苏梨一走,会奔赴边关的尸山血海;不知道苏梨一走,会背负上这样沉重的责任与枷锁。
明明那些东西,并不是她那样娇弱的人能背负得起的。
如果他能事先预料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后果,当初又怎会让她那样伤心绝望的离开?
一通宣泄以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云天站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径直朝外面走去。
楚怀安懒洋洋的抬脚拦了他一下:“干什么去?”
“守着她!”张云天回答,跨过楚怀安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下,侧头补充了一句:“我会注意隐藏行踪,不会坏了侯爷的大事。”说完大步离开。
楚怀安靠在门边一直没动,好半天抬手揉着肿痛的脸颊骂了一句:“老子有屁的大事!”
他也想像张云天这样,在知道一切以后带着苏梨离开,远离这些阴谋和伤害,可苏梨现在跟他走吗?
她把命都给了那个叫陆戟的男人,怎么会跟他走?
从别院出来,楚怀安原是想去大理寺找赵寒灼的,但想到赵寒灼思维古板,不及陆啸眼光独到看得通透,他便半路拐去了国公府。
去时照旧是翻墙,进去以后也没着人通报,自个儿偷摸去了陆啸的卧房。
“侯爷好好地大门不走,半夜摸进老夫房中想做什么?”
陆啸浑厚有力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楚怀安吓了一跳,大大方方坐到桌前,倒了口茶水喝。
“国公大人果然宝刀未老,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侯爷步子轻快,气息也掩藏得很好,若不是身上的脂粉气太腻人,老夫也发现不得。”
“……”楚怀安脸色有些不自然,喝了茶小声辩驳:“我去那地方是为了正事,才没做那龌蹉事!”
老侯爷在他幼时便去了,无人管束才会养成今日的脾性,此刻在陆啸面前,莫名有种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城墙厚的脸皮也跟着发烫。
陆啸自也知道他深夜来访不会是闲着没事,没再揪着他不放,走到桌前坐下:“老夫知道侯爷不是贪恋酒色之人,侯爷有何事还请直说。”
“我方才得到消息,但只有两个关键词,其一是李大人,其二是花名册,朝中姓李的大人不在少数,若是挨个去查,恐会打草惊蛇,所以连夜来找国公大人,想听听您的高见。”
楚怀安毫无保留的说,在陆啸面前,他用的自称,足见对陆啸的敬重。
屋里没有点灯,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了一室静谧,陆啸抬手捋捋胡须,思索着他方才说的话。
楚怀安按耐着性子没催促,过了一会儿,陆啸睁开眼睛看向楚怀安:“侯爷前些日子,不是才带人抄了一位李大人的家么?”
“李勇?那日抄家从他家里抬出来的赃银确实挺多的,但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我查了一下,除了他那个在逃的独子和京兆尹的二儿子张岭时常一起花天酒地,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我看他又蠢胆子也小,怎么会是……”
“侯爷可知他在哪里任职?”
“京郊以西的陇西县。”
楚怀安迅速回答,陆啸点头,眼底流露两分赞赏:“侯爷既知他在陇西县做县令,却不知道陇西县乃边关到京都的必经之道,县内设有远昭国最大的驿站,通传急报、使臣入京觐见,都要在陇西县内的驿站歇脚,接受检查以后方能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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