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安脸上的得意顿时消散,表情微冷:“晕了便晕了,一会儿弄醒便是!”
他的语气不好,陆啸越过他瞧见瘫倒在不远处的思竹:“侯爷一会儿要带人进宫?”
“嗯,家中刁奴管束不当,犯下大错,自是要亲自送进宫中谢罪才行!”
楚怀安没说思竹是犯了什么罪,陆啸却已然明悟,此事恐怕与贵妃被害一案有关,他点点头,想到苏梨多问了一句:“阿梨重伤未愈,在牢里没吃什么苦头吧?”
问完,楚怀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远风已卷着一身晨露匆匆而来,及至跟前,气还没喘匀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侯爷,阿梨呢?”
“……”
她刚还要跟爷划清界限呢,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爷,爷被她这一步棋捅得抓心挠肝,都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没事,就是有点发烧,有人照顾她。”
楚怀安平静的说,心里一股子委屈郁闷无处可说,陆啸放心的点点头,顾远风仍是一脸担忧表情凝重。
天渐渐亮了,其他大臣陆陆续续赶来,安珏也是骑马来的,远远地和楚怀安对视一眼,一个眼底布满狠辣,一个眼底丝毫不惧。
爷整你就是整你,你要是不服就再来,看爷收拾你的时候会不会手下留情!
楚怀安想着舔了舔后槽牙,余光瞥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颇有些奢华,车檐上挂的车铃叮当作响,刻着‘苏’字的车牌晃得惹人眼。
马车很快行至宫门前,车夫停稳,撩开马车帘子将苏良行请出来,然后是赵氏。
赵氏的眼眶一片红肿,苏良行的眼睛也浮肿得厉害,可见这两日因为苏挽月险些流产的事难以入眠。
赵氏心中焦急,一下马车差点腿软跌倒,幸亏苏良行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旁人都知道尚书府出了什么事,这会儿都涌上去宽慰几句,楚怀安没动,冷眼瞧着,苏良行打起精神一一谢过诸位同僚的关心,被众人簇拥着走到楚怀安和陆啸这边。
“侯爷、国公大人、顾大人!”苏良行见礼,脸上满是疲惫。
出事这么久还没见到女儿,赵氏心中不安极了,敷衍的冲其他人行了礼,便急躁的等着开宫门,余光不经意扫过思竹,猛地顿住。
“侯爷,那……那可是我们府上的丫鬟思竹?”
赵氏诧异的问,嗓子发紧,声音泄出几分紧张,楚怀安漫不经心的挑眉:“正是,夫人好眼力。”
赵氏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夸赞,努力保持镇定问:“这丫头不在侯府好好待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自然是她做了什么,不然这皇宫也是她随便能进的么?”楚怀安绕着圈子回答,对赵氏的反应颇有些感兴趣。
毕竟思竹离开尚书府都快五年了,赵氏与她那点薄弱的主仆情谊,能让赵氏在这个紧要关头关心这种闲事?
苏良行也察觉到赵氏的反常,沉下脸来把她拉到身后呵斥:“她早就是侯府的人了,就算做了什么也自有侯爷处置,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多嘴!”
“请侯爷恕罪!请侯爷恕罪!”
赵氏连声告罪,低垂着头,表情有几分慌乱,她隐隐觉得不好,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好在没过多久宫门便开了,文武百官去议政殿议事,赵氏则被宫人带往潋辰殿。
因才刚出了大乱,赵氏这次进宫比之前又多了几道检查的关卡,不仅要搜身,头上戴的那些个头饰也全都要取下来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赵氏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放大,本就因为没睡好而十分憔悴的脸显得越发苍白。
终于被人领到潋辰殿,赵氏一时也顾不上那许多不安,三两步跨进殿中。
苏挽月进宫后一直挺受宠的,赵氏进宫看她的次数也不少,见惯了这宫里的奢华精致,乍然闻见冲天的药味,差点掉下泪来。
“挽挽!”
赵氏喊了一声冲进屋里,远远地瞧见苏挽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颗心又酸又疼,忙扑到床边抓住苏挽月的手,触手却又极凉。
“这才几日未见,挽挽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赵氏哽咽着说,泪珠一颗接一颗的不停往下坠,苏挽月还很虚弱,脸白如纸,见到赵氏,眼眶也止不住变得湿润。
“娘,我没事。”
她低声说,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底气都没有,赵氏哭得不能自抑,只能点头,说不出话来。
入了这皇宫就是这样,哪怕是母女凑到一处,说话都不能随便大意。
“翠屏,去帮本宫看看药熬好了没。”
苏挽月拔高声音吩咐,一直候在一旁的宫婢应声离开,屋里没了旁人,苏挽月反手抓紧赵氏的手。
她瘦得厉害,手骨硌得赵氏发疼。
赵氏疑惑的抬头,对上苏挽月凝肃的脸:“娘,有人要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娘知道,那个小贱人已经被抓进大理寺了,过几日就会定罪问斩,等她死了,娘去请高僧做法,要她永世不得超生!”赵氏咬牙切齿的说,心里认定苏梨就是害苏挽月的凶手。
“娘,不止苏梨,还有别人,那乌什汤是有人故意端给我喝的,她想害死我!”苏挽月压低声音说,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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