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低头,做出乖顺的姿态:“揽月阁的人将小厮送到京兆尹府,京兆尹大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何事,以他铁面无私的作风,张小公子恐怕会被狠罚一顿,至少三个月不能出府。”
“你倒是想得周全!”
楚怀安哼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怒气不见,多了一丝得意。
算他白担心了,五年不见,这女人精明得厉害。
“谢侯爷夸赞。”
苏梨俯身行了个礼,还要再说什么,目光触及一抹艳丽的红,诧异的回头,方才救下那女子正面色惨白的瘫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身下已浸染出大片血渍。
“救……救救我的孩子!”
女子虚弱的呼救,莫名的,苏梨脑子里浮现出核儿天真烂漫的脸,不知道当年核儿是否也曾这样求救过。
心尖痛得发麻,苏梨下意识的要将女子抱起来,却被楚怀安皱眉拉住:“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送医馆去!”
楚怀安冷斥一声,阁里的伙计立刻涌上来,拆了门板将女子抬起来风风火火的往医馆赶。
苏梨想跟去看看,背上冷不丁被戳了一下,倒吸口冷气,扭头,对上男人不满的眸:“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
鞭伤本就有些感染,打架拉扯了一番,伤口自然是裂开了,怎会不疼?
苏梨被迫和楚怀安一起坐马车去的医馆,到那儿的时候女子的情况已经稳住了,岳烟把楚怀安赶出房间帮苏梨清理伤口上药,见她流了许多血,又忍不住哭了一通。
“阿梨,我知道你回京城有自己的打算,我别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好歹医术还过得去,我留在这里,你还能有个照应。”
岳烟哑着声音要求,苏梨一回头就看见她吧嗒吧嗒的不停掉眼泪,到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塞北离京千里,一路上还有不少山匪草寇,苏梨不知道她这么柔弱的一个人是怎么来的,这会儿倒是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再这么回去。
要是半路被掳到哪个土匪窝做了压寨夫人,苏梨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留在这里也行,你平时最好用墨汁掩盖真容,京中登徒子不少,可别被占了便宜去!”
“好!我知道了。”
岳烟破涕为笑,苏梨还是不放心,继续嘱咐:“你待在这里行医治病就好,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
苏梨强势的做下决定,也不再等岳烟慢条斯理的包扎伤口,自己摸索着随意打了个结就穿上衣服往外走。
刚走出去,一个穿着青色衙差官服的人便惊慌失色的冲进来。
“我娘子呢?她人呢?孩子怎么样了?”
那张脸平淡无奇,却写满了真切的焦急,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自己妻子的珍重,一如五年前他在苏梨面前和核儿拜天地时那般信誓旦旦。
他说他会疼爱核儿一辈子。
他说他不会让核儿吃太久的苦。
他说的每一个字苏梨都还记得,可现在,他成了别人的夫,一腔柔情尽数倾覆……
第40章 以身相许?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苏梨,横冲直撞的冲进医馆内院。
苏梨听见他焦急的追问岳烟那女子和孩子的情况,也听见岳烟温软的安抚,说母子平安。
指甲用力嵌进掌心,苏梨忽然有些想笑。
天意何其弄人。
五年前她亲手将核儿错付,五年后她又亲手救了那个男人的继室和孩子!
“在看什么?”
楚怀安的声音将苏梨的思绪拉回,暗自松开湿濡的掌心,苏梨偏头看向楚怀安:“刚刚那人穿的官服样式之前没见过,是新成立的部门吗?”
“不关你的事!”楚怀安拧眉,不满的在苏梨脑袋上揉了一把:“给我安分点,别惹事!”
“是!”
苏梨点头,默默回忆了一遍刚刚那官服上的青鱼绣纹。
官家的东西一般都是特制的,采用的花纹独一无二,民间不得仿制,只要画出来找京中的绣娘一问便知。
从医馆出来,上了马车,苏梨心里想着事一言不发,楚怀安没再睡觉,靠在马车壁上定定的看着她。
不多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掀帘一看,原来马车正好经过京兆尹府,铁面无私的京兆尹大人正手持戒尺,怒骂着逆子满大街的追着张小公子跑。
张小公子哭爹喊娘的表演十分到位,苏梨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才放下车帘,回头却听见楚怀安问:“苏梨,这五年,你究竟去了哪里?身上那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他问得很认真,表情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苏梨知道瞒不下去了,她这一身的伤,和今天在揽月阁露那一手,都不该出现在寻常妇人身上。
暗自吐纳了两口气,苏梨温笑着开口:“侯爷应该知道镇北军吧。”
镇北军,镇守塞北的军队,由护国公陆啸选拔训练而来的,陆啸年事已高,卸甲归田后,便由其长子陆戟统率。
虎父无犬子,陆戟之英勇更胜陆啸,接任以后骁勇善战,将远昭国国土扩张许多,五年前受封镇边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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