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贴了一张告示,告示贴上去的时间不长,粘稠的浆糊打湿了纸张一角,浸润了第一个小字,却丝毫不妨碍告示上面的内容。
远昭国银辰年夏末,越昭帝病重,有意册封二皇子楚诀为太子,命其辅政,然二皇子楚诀辅政不足一月,突发隐疾,不堪重任。
远昭国银辰年立冬,二皇子楚诀身患顽疾,太医院束手无策,越昭帝下旨册封三皇子楚珩为太子,赐太子印,长幼之序由此错乱。
远昭国银辰年冬末,越昭帝病疾无医,薨逝以后,太子楚珩继位,二皇子楚诀封逍遥侯,定居京都。
越昭帝曾留密旨,若逍遥侯英年早逝,必乃狼子野心的楚珩所害,众臣可扶持逍遥侯长子继位,以正大统!
告示写了密密麻麻两页,上面所书的楚诀是老逍遥侯的名讳,楚珩则是已故先帝之名。
按照告示所说,老逍遥侯原应顺位为皇,却被先帝陷害身中顽疾,痛失太子之位,先帝继位以后,又对老逍遥侯痛下杀手,才会导致他英年早逝。
而按照越昭帝留下的密旨,众大臣应该扶持老逍遥侯长子也就是如今的逍遥侯楚怀安登基为王!
告示上的内容太过让人震惊,苏梨半天没回过神来,后背一阵阵发凉。
若这告示上所写是真的,找出那封遗旨,楚怀安立刻便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王!
那楚凌昭要如何自处?
不!
按照帝王家薄凉的行事风格,楚凌昭根本不会让这封遗旨面世,更不可能让楚怀安夺了他的皇位!
心跳如擂,苏梨迅速退出人群朝逍遥侯府走去。
侯府还是那副衰败苍凉的景象,苏梨一进门就让管家关上大门,直奔楚刘氏的院子,踹门而入。
楚刘氏病得厉害,又提心吊胆的害怕了好几日,听见踹门声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开口呵斥,苏梨已大步走到床边。
“你……”
“夫人,昨日你可记得昨日你说的遗旨现在何处?”
“什么遗旨?你在胡说什么?”楚刘氏灰白的脸闪过惊惧。
她只是养尊处优的内宅妇人,早年丧夫以后,一个人把楚怀安拉扯大,只盼着儿子早日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却不曾想到了现在还会身不由己的被卷入皇位之争中来。
“夫人,外面已贴出告示,说太皇曾留下密旨,万一老侯爷英年早逝,朝中大臣便可扶侯爷继位为王,夫人若是不想侯爷出事,还请如实相告遗旨所在,这样也许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侯爷一命!”
苏梨直接说明现在的情况,楚刘氏的眼睛微微瞪大,气喘如牛,好像下一刻就会晕死过去。
“陛下应该很快也会得到消息派人来搜查侯府,遗旨现在若在府上,一会儿被御林军搜查出来,只怕夫人百口莫辩。”
如果逍遥侯真的无心皇位,为何要一直留着这样一道密旨在府上而不直接销毁?
楚刘氏听出了苏梨的言下之意,犹豫片刻小声回答:“在……在皇陵!早埋了……”
竟真的有这样一道密旨!
苏梨压下震惊,尽可能冷静的叮嘱楚刘氏:“夫人莫要紧张,密旨的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一会儿宫里来人,你尽可装病,任何人问你密旨一事你都说不知道便好。”
苏梨说完要走,楚刘氏一把抓住苏梨的手腕。
她太紧张害怕了,指甲嵌进苏梨的肉里也未曾察觉,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谨之……”
“夫人放心,不知者无罪,只要你咬定自己不知道密旨一事,老侯爷是病故的,便可保侯爷平安无虞!”
苏梨的语气非常镇定,让楚刘氏也跟着安定下来,她松开苏梨喃喃自语:“我夫君是病故的,太医院的御医全都是这么说的,他们不会撒谎骗我的。”
见楚刘氏的神智还有些恍惚,苏梨反手抓住楚刘氏的手握了握:“夫人,当年老侯爷病逝,您能在先帝面前护住自己和年幼的孩子,如今侯爷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您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给了楚刘氏依靠,她的眼睛重新聚焦焕发神采,她想起自己的儿子前不久才做了昭冤使,他不再纨绔沉迷酒色,他也有自己的坚守与担当。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而是足以成为她的依靠的男人。
楚刘氏渐渐挺直背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梨没再走前门,直接从侯府后门出来。
她原是想去大理寺找赵寒灼去皇陵看看遗旨还在不在,刚走出后门却被一个乞丐撞了一下,一个破烂的布包掉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布包掉在地上的瞬间,里面滚出来一支翡翠簪。
簪子的成色不好,做工也并不是很精致,上面甚至还沾着血污。
苏梨只扫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翡翠簪是那日她在陇西县埋苏唤月时,苏唤月头上所戴的头饰!
第85章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在远昭国,最讲究入土为安,死后若是被人挖坟刨尸,灵魂不得安息,是入不了轮回的。
所以在远昭若是有人盗墓被发现,必然要被千刀万剐处以极刑。
若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干出此事,双方必定势不两立,世世代代纠缠报复,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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