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毕竟是男子,心里又压着旧怨,即便理智还存着疑惑,心底却不受控制的涌上恼怒,他不由开口:“安家虽然亡了,可侯爷和陆将军不是还在吗?”
“你们想拥侯爷登基,怎么能确定侯爷和陆将军会这么听话和你们一起叛乱呢?”苏梨反问,就算遗旨是真的,楚怀安有资格坐上皇位,他们怎么确定楚怀安就想坐哪个位置呢?
赵启脸上带了笑,想到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语气笃定又疯狂:“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如果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落在他头上,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侯爷不是傻子,你们要拥他上位,并不是真的想臣服于他,而是要利用他做傀儡皇帝,给你们一个名正言顺造反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放着自由自在的逍遥侯不做,跑来做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
苏梨抓住纰漏反驳。
人人都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如果坐上那个位置反而形如坐牢,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荒唐滑稽的事?
赵启的表情怔了怔,下一刻又听苏梨道:“况且,侯爷说到底也还是楚家的皇室血脉,安无忧对皇室怀着滔天的恨意,他会傻到步步为营甚至不惜搭上安家后人的性命为侯爷做嫁衣?”
苏梨的每一句都问到了关键地方,赵启张嘴想辩驳,苏梨直接给出定论:“你们从皇陵盗走遗旨,只是为了以此离间侯爷与陛下的关系,掩盖背后的真实意图吧?”
话音落下,昏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呵呵!”
下一刻,安珏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与苏梨和赵启的打扮很相似,右臂空荡荡的飘着,人瘦脱了形,鬼魅似的走到苏梨面前,露出一口獠牙:“苏三小姐果然比我想象中更聪明伶俐。”
不知道这阵子他经历了什么,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靠得近些,苏梨闻到他身上浓郁呛鼻的药味,像刚从药罐子里爬出来似的。
断了一臂而已,怎么治成现在这样了?
苏梨皱眉,安珏抬手扣住苏梨的下巴,半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她半跪起来。
“怎么,几日不见,阿梨可有想我?”
他刻意凑到苏梨耳边说话,声音放柔,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爬上苏梨的脖颈,将她一点点圈牢。
“想!”苏梨斩钉截铁的回答,脸上也带了笑:“我日日夜夜都想要再见安主蔚一面呢!”
话落,苏梨猛地抬手,她手里抓着一支雕着花瓣的木簪。
木簪削得极尖利,她瞄准的是安珏的脖子。
安珏断了一臂,反应没那么及时,这一击,会要了他的命!
苏梨设计得很好,然而这一击却有了偏差。
赵启一直防备着苏梨,在发现苏梨不对劲以后,拉着他迅速后退,那一簪子没能刺穿安珏的喉咙,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糊糊的伤口。
伤口的血肉翻飞,极不规整,安珏痛得叫了起来。
赵启拉着他后退以后,立刻挡在他面前当胸给了苏梨一脚。
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苏梨被踢飞撞到后面的岩石上,肺腑巨痛,手里却还固执的拿着那支簪子。
安珏也怒到极致,顾不上疼,上前狠狠踩住苏梨的右手手腕。
“唔!”
苏梨忍不住闷哼一声,安珏又恶意的碾了两下,皮肉被踩得破裂,白森森的剜骨若隐若现,指尖微微松动,簪子几乎要脱手。
“贱人!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安珏恶狠狠的说,话音刚落,一枚银色飞镖破空而来,赵启抽刀挡了一下,飞镖被击飞钉在岩石上。
两人同时一惊,吓了一跳,趁着这个空档,苏梨左手拿了木簪,猫着腰将安珏撞倒在地,然后顺势骑坐在他身上,毫不犹豫的将木簪插进他的喉咙!
“你……”
赵启惊愕,下意识的要一刀劈向苏梨,被赶来的暗卫一剑挡住。
铮的一声,形势陡然逆转,五个暗卫将苏梨和安珏团团围住护在中间,赵启见形势不对,立刻抬手吹了声口哨。
哨音两长一短,是某种隐秘的暗号。
他们还有同伴!
苏梨分神想了一下,但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左手用得不顺,簪子虽然插进安珏脖子却并没有一击毙命,她抽出簪子还要再补一下,被其中一个暗卫拉住:“陛下要活口!”
说完将苏梨拉起来,由另一个人把安珏背起来:“快走!他们还有人,被他们围困在这里就死定了!”
赵启叫来的后援来得比想象中更快,苏梨刚跟着他们绕了两个通道,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这些人常年混迹在这里,对地下通道熟得很,各处都有岗哨汇报情况,要堵苏梨他们轻而易举。
留下两人抵抗,剩下两人掩护苏梨和背着安珏的人从另外一条岔路逃走。
剩下的时间记忆变得很混乱,苏梨耳边只剩下呼呼地风声和铿锵的兵器相击声。
她的身体是真的撑不太住了,整个地下城几乎都是安珏的人,所有的路都被堵死。
四方镖局的人应该拿到了她一路在寻梦楼和留仙阁留下的书信,等他们和迎接使臣团的队伍汇合,对京中的情况应该能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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