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以置信的问,身体微微抖动,因为滔天的怒火,她一心为了楚凌昭谋划,如今却只换来这样的结果!
太后眼底满是失望,楚凌昭却没有任何的触动,他挺直背脊坐在那里,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开口:“如今朝中局势不稳,请母后交出手中的兵力,以帮儿子巩固皇位!”
“鸿熠,哀家一心为你,如今你就是这样对哀家的?”
太后质问,只觉被亲生儿子戳了心,楚凌昭垂眸掩下眸底的情绪:“母后对儿子的好,儿子都记在心里,但谋害皇亲是重罪,况且陆戟乃国之重臣,母后如此戕害二人,恐怕会背负天下人的骂名,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后犯错。”
“犯错?鸿熠觉得哀家做错了?”太后气得眼睛发红,眸底浮起血丝:“为了你,哀家连安家最后的子嗣都抹灭了,你如今竟然为了外人如此指责哀家?”
“谨之是朕的表弟,不是外人。”
“那陆戟呢?他敢擅离职守,先斩后奏,提赵飞扬首级来见你,你就这么相信他没有狼子野心?”太后反驳,不等楚凌昭回答又继续道:“他与谨之若真的心中无愧,为何要在浔州城滞留,迟迟不肯入京?”
“父皇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凌昭低声说,俨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相信楚怀安和陆戟,太后气得表情微微扭曲狰狞:“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手抖得不像话,发了狠笑起:“早知如此,哀家就不该让他们安全回来!”
某根神经被撩动,楚凌昭敏锐的看向太后:“母后在此之前,还对他们下过手?”
太后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怒其不争的训斥:“鸿熠你如此心软,如何能受此重任?这两个人只是带着四十人就能杀死哀家的八十精锐,若是他们真的有心谋反,一旦与反贼沆瀣一气,仅凭皇城这点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到时你难道要将皇位拱手相让吗?!”
八十精锐!
楚凌昭抓住关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胸腔被怒火灼得发疼。
他根本不知道太后什么时候派出去了八十精锐,更不知道楚怀安和陆戟带去的人伤亡了多少!
难怪使臣团到了浔州却不肯入京,哪怕他发出皇榜用楚刘氏作为要挟,也还是迟迟不见启程的消息传来。
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楚凌昭猛地拍桌站起:“来人!看着太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与太后接触!”
说着话,楚凌昭大步朝殿外走去,身后,太后气得把殿里的东西砸得粉碎。
御林军统领紧张的跟在楚凌昭身后:“陛下,现在要如何……”
“立刻调二十精兵!”
“是!”统领连声答应,复又迷惑:“陛下,调二十精兵去哪儿?”
“随朕连夜出城!”
“是……啊?”
统领惊愕的瞪大眼睛,连夜出城?随陛下一起?陛下在这种紧要关头要出城?!
……
凌晨,浔州驿站,天还灰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一队轻骑悄无声息的入城,入城前马蹄被布匹包裹住,大大降低了马蹄的声音。
一行人全都穿着黑色披风,与夜色完美融合,径直朝城中驿站奔去。
及至驿站门外,一人下马亮了腰牌,驿站的官差立刻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将人迎了进去。
两人护着其中一人进了驿站,其他人则将驿站严严实实的守着,不容任何人靠近。
在官差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二楼一个房间,其中一人拿了匕首正要撬开门栓,旁边的房间门忽的打开,来人动作极快的抓住拿匕首那人的手。
“什么人……”
陆戟低喝,被护在中间的人抬起头来,两人视线交织,陆戟整个人僵住,楚凌昭顺势拉着陆戟,进了隔壁房间,两个护卫如影随形,进门后关上房门。
“陛下!”
陆戟压低声音喊着就要跪下,被楚凌昭拦住:“不必多礼。”
“陆戟怎会到此?”陆戟诧异的问,脑子被楚凌昭震得有些难以思考。
京都离浔城快马加鞭也足有三日的路程,眼看使臣马上就要进京,楚凌昭身为天子怎么会贸然离京?
“有些事朕不敢假他人之手,需亲自前来才能放心。”
楚凌昭一脸肃然,不必细说经过,陆戟也能猜出这背后的龃龉,就像当初他没有经过重重上奏,直接擅离职守去西北取了赵飞扬的首级。
“陛下但说无妨!”陆戟拱手行了一礼,仍是君臣之礼,仍是臣服的姿态。
楚凌昭微微拧眉,却没有顾及那么多,开门见山的解释:“之前暗杀你们那八十暗卫是母后派的,朕一时不察,差点害了爱卿与谨之的性命,是朕之过,朕心中对你二人的确存了两分疑虑,但从未想过要与你们刀戎相见!”
楚凌昭语速极快,却又极坦诚。
作为一个帝王,今日他能来此,其胆识与坦荡已远远超过先帝。
暗杀当夜,楚怀安有不忿、有怨气,甚至开玩笑的说过想杀了忽鞑挑起两国战事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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