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认得这个吗?”
扈赫喘着气问,看着匕首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得的温柔。
陆戟当然还认得这匕首,这是他送给阿漓十六岁的生辰礼物,也是定情信物。
这匕首的刀柄原该十分漂亮,镶嵌着红色和蓝色的宝石,宝石被上好的工人切割成细小的好看的形状,乍一看好像镶嵌着星辰。
阿漓很喜欢这个礼物,几乎从不离身。
“知道吗?阿漓当初就是用这个自杀的。”扈赫一字一句的说,陆戟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还能从那匕首森寒反光的刀身看见当初阿漓无尽的绝望。
“她一直在等你,她其实差一点就等到了……”
只差一点。
却永远都等不到了!
话落,扈赫的手高举起来,锐利的刀尖对准陆戟的心脏,与此同时,观看台上,苏梨抬手,瞄准扈赫。
她一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知道那个叫扈赫的人叫顾炤,和陆戟也许是旧识。
陆戟一开始没对扈赫下杀手,这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隐情,然而她袖中的箭上有剧毒,无论射中哪里,扈赫都必死无疑。
真的要杀了他吗?
苏梨犹豫了一下,微微侧身,瞄准了扈赫手里的匕首。
“去找她吧,黄泉路太黑,她一个人会怕!”
扈赫怜悯的说,手里的匕首猛地插下,在他身后,一支短箭呼啸而至。
铮的一声脆响,短箭正好与匕首相击,匕首在莫入衣服半寸以后脱手而出。
扈赫猛地回头,还没看清观看台上发生了什么,脑袋被陆戟打了一拳,陆戟一跃而起,用手肘将他死死压制。
这是极好的机会,只要陆戟再稍微用力一点,扈赫的脖子就会被他折断。
只需要再多一点点力气而已,但陆戟却迟疑了一下。
扈赫呼吸不畅,眼睛因为缺氧而迅速充血。
他瞪大眼睛看着陆戟,没有再说话,只勾唇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好像在说:来啊,杀我呀!
陆戟正要动手,却见观看台上一阵慌乱。
“侯爷!你怎么了?侯爷?”
“叫御医!快叫御医!”
赵寒灼扶着楚怀安大声命令,顾远风拉着苏梨藏着暗箭的手紧紧站在赵寒灼身边,楚怀安在吐了一大口血之后昏迷不醒。
周围嘈杂至极,苏梨脑袋有点乱,她偏头想看场上的情况,被顾远风按住脑袋:“别乱看!”
顾远风压低声音警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用力到让苏梨的手腕都有些发疼。
苏梨抬头,看见他紧紧绷着的下颚线,严肃冰冷,是与平日的温和有礼截然不同的。
他在担心她。
他看见她刚刚出手射向场中的那一箭,哪怕她什么缘由都没告诉他,他也在第一时间保护着他。
“古牧郎,上!”
在众人无比慌乱的情况下,忽鞑厉声命令,他很清楚,扈赫败了。
一个输了生死局的人,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价值。
陆戟不想动手,那忽鞑只有让自己的人动手。
他看得分明,陆戟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了扈赫,下一个,就该是陆戟!
只要杀了陆戟,远昭必定元气大伤。
“所有人都不许乱动!”
楚凌昭冷冷的开口,御林军立刻拿着长刀冲入校场,将陆戟和扈赫拉开,那些胡人也全都被围了起来。
忽鞑扭头看向楚凌昭,气势全开:“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逍遥侯突然吐血,朕怀疑有人欲图不轨,谋害我朝皇室宗亲,请王上及手下的人委屈一下,配合调查!”
楚凌昭站起来,语气坚定的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忽鞑哪里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当即也跟着站起来,刚要说话,一个宫人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碗呈到楚凌昭面前,碗里是一碗血,只是血色呈现不正常的黑色。
“启禀陛下,侯爷中毒了!”
中毒,此事自然非同小可。
“来人!”楚凌昭沉声厉喝:“把今日与逍遥侯接触过的人全都押入天牢!大理寺立刻对逍遥侯的吃穿饮食逐一进行排查,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逍遥侯下毒!”
“是!”
宫人得令连忙退开跑去传令,眼看今日观战的胡人全都要被关起来,忽鞑不由得开口:“陛下,你无权……”
“这是远昭,等朕的弟弟确定性命无虞,王上再来与朕争辩朕有没有权利吧!”楚凌昭强硬至极,忽鞑的脸沉得如狂风卷着乌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楚凌昭正面冲突,只能抬手让那些胡人稍安勿躁,不要乱来。
刚安抚了那些人的情绪,忽鞑收手,不期然又听见楚凌昭道:“方才公主与两位侍女以血为祭,给贵族的勇士践行,朕没记错的话,逍遥侯也喝了那坛酒,还请公主与那两位侍女也暂且留在宫中,不要随意乱走。”
忽鞑:“……”
那碗酒不是你们他妈的自己非要喝的吗?现在还有脸怀疑我们下毒?合着便宜你们占了,道理还都是你们的?
忽鞑一张老脸抽了抽,被这位年轻帝王的理直气壮噎住,竟不敢再反驳,以免惹得他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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