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湛说累了,也有些气馁起来,他重新回到牢门边,靠着铁门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舅舅比娘亲小本本上写的还要高冷,而且蛮不讲理,娘亲怎么还能觉得他可爱呢?
苏湛开始深深的怀疑,那个小本本也许是舅舅逼着娘亲写下来骗人的,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牢房里陷入僵局,这厢高大海和楚凌昭走出牢房以后的谈话也并不乐观。
“陛下,从臣方才的诊断来看,扈赫也中了与侯爷一样的毒,且中毒程度远远深于侯爷,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还需仁贤郡主亲自来一次。”
“如此说来,忽鞑就是用这种药在控制为他卖命的那些人?”
“很有可能。”
楚凌昭眉头紧锁,如果忽鞑是用药物控制,那被控制的人应该需要定时吃药来抑制毒发,宫外的人还好说,如果宫里也有人被控制,那这些药会如何送进宫来?又通过什么样的手段送到指定的人手中呢?
若要隐秘的不被发现,起码要在宫里形成一个非常完善的运作团队。
这样的团队,从守宫门的侍卫,要内务府检查的宫人,再到各宫伺候的人,层层递进,会不会有一天这药也会送到御前?
楚凌昭越想越觉得后怕,沉着脸抬手让高大海退下,径直去了赵寒灼平日办公的房间。
赵寒灼还在外面抓人,半个时辰后才匆匆回到大理寺,听说楚凌昭还在这里,立刻赶来觐见。
“臣拜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楚凌昭伸手扶住他:“如今情况如何?”
“可能与侯爷接触到的人,运酒进宫和负责检查的宫人都被抓起来了,忽宛颜公主和两位侍女也被控制起来,臣已经让太医对她们身上携带的物品和血液进行检查,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辛苦了!”
楚凌昭沉声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穿着准备上场与胡人勇士决一死战的那身黑衣,整个人看上去冷峻又让人安心,哪怕出了现在这样的乱子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不安。
楚凌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现在他并不是无人可依,无人可信。
“张德被关进天牢以后,可有交代什么?”
“臣对他用了些刑,但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愧对先帝和陛下的信任,再无其他。”赵寒灼说着,表情有些凝重,他做大理寺少卿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配合,一心求死的案犯,只是也被连日发生的意外扰得有些许烦躁。
他们都很清楚胡人使臣团此番进京,是一件多重大的事。
若是不能尽快查清这背后的隐情,只怕国难降至!
“张德这几日在狱中可有出现嗜睡、精神不振或者骨头酸软的情况?”
赵寒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臣倒是听闻狱卒回禀过一次,不过请了大夫看过,也没有瞧出什么病症,陛下如何得知?”
“他是中毒了!”
楚凌昭冷冷的说!复又想到陆戟之前说楚怀安一到浔州就病了,浔州城中也有不少人有相同的症状,他们担心是瘟疫,才会在浔州停留数日迟迟不肯进京。
楚怀安回京以后,楚凌昭也派了御医赶赴浔州,但收到的回信都是无疫情,只是寻常的换季风寒罢了。
“爱卿即刻派兵把守城中水源,另外快马加鞭去浔州,探查浔州城里现在的情况,如有任何意外,立刻回禀!”
“是!”
赵寒灼沉声答应,转身要走,又被楚凌昭叫住,赵寒灼转身看着楚凌昭,楚凌昭抬手揉着眉心:“爱卿这几日注意饮食,狱中守卫也一定要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朕有些担心。”
他才继位三年,三年时间一直算得上是殚精竭虑,但从宫乱到现在,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他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一刻,这个房间只有赵寒灼和他,饶是一代帝王,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疲惫和软弱。
“爱卿,朕担心朝中有人会公然造反,拥胡人为王!”
公然造反,拥胡人为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胡人使臣团这次并不是奔着和亲来的,而是奔着这个皇位来的!
若时机成熟,忽鞑振臂一挥,朝中有人响应,直接拥忽鞑为王,坐上皇位,那他就真成了千古笑话了。
胡人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捣黄龙,擒了他这个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城中防守众多,胡人使臣团只有不到二十人,况且今日还折损两人,应该不会……”
“不!爱卿你说错了!”楚凌昭撑着脑袋苦笑出声:“在这偌大的京城,忽鞑的人远不止使臣团里那点人!”
“……”
赵寒灼没了声音,楚凌昭这句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偌大的京城,还有胡人的细作,且不知数量。
所以刚刚赵寒灼才会让他注意饮食。
这座皇城早已危机四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瓦解摧毁。
“臣明白了!”赵寒灼一脸肃穆的回答,朝楚凌昭行了君臣之礼:“无论发生何事,臣都会站在陛下身边,与远昭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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