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嬷嬷’连忙回过头抓住她的手:“澜儿,是我,我没死!”
握住她的手是温热柔软的,而‘嬷嬷’在面对她以后,露出一张戴着面纱的脸,面纱遮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轻灵漂亮的眼眸。
那眸子如杏,眸光如星,盛着盈盈水光,折射着细碎的光晕,摄人心魄,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
“长……长姐??”
极艰涩的吐出这两个字,安若澜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安若裳的尸身,却是亲眼看见安若裳被抬着葬进皇陵的。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还好好地出现在她眼前?
“别怕。”安若裳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又抓着她的手隔着面纱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你看,我是活的。”
“你……”
安若澜下意识的抓住面纱想要揭下,被安若裳制止:“我……我和以前的模样不一样了,你认不出我的。”
安若裳的语气有些局促不安,和以前与安若澜在一起的时候颇为相似,安若澜松了手,其实只凭声音和这双眼睛便已经信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当年……”
“当年是兄长助我诈死。”
“那你腹中的孩子?”安若澜追问,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安若裳点头:“孩子也还活着。”
安若澜眉心一跳,下一刻安若裳从袖袋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安若澜,闻着熟悉的药味,安若澜立刻吞下,然后听见安若裳道:“陛下方才出宫去了,宫中守卫不那么森严,我才找到机会来找妹妹,妹妹这些日子受苦了。”
安若澜摇头,她一直定时吃着送进宫的药丸,毒性被克制着,倒还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只是还有些无法接受,来和自己接头的竟然是安若裳。
“妹妹将赵大人藏于何处?陛下如今出宫搜人去了,王上怕不安全,让我来问妹妹,好将赵大人转移到别处去。”
安若澜终于明白胡人的打算了,她被下了软魂香,受制于胡人,原以为胡人挟持赵寒灼是因为他破坏了胡人在宫中密布的眼线想要报复,如今才知道这些胡人手中竟握着这么重要的底牌。
安若澜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复又察觉有些不对。
之前和她联系的一直是她的陪嫁丫鬟关五,今夜为何不是关五前来?而且之前也没有任何提示说安若裳还活着。
已经走到这一步,安若澜的防备心并不能被安若裳三言两语就化解,她咽下差点出口的话,转而问道:“姐姐当年是自愿诈死的?”
当年安若裳生产前安若澜也进宫看过她,那时她神情温软,充满母性的光辉,一心只盼着孩子出生,半点看不出有要诈死的念头。
安若裳垂眸,眼神黯淡下去:“妹妹应该知道,陛下从不喜我,也不喜我腹中孩儿,我留在这宫中并无任何意义。”
“那姐姐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就算陛下不喜姐姐,以姐姐的性子,也不该因此记恨上陛下吧?”安若澜质问,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我是不争,可为了腹中孩儿是正统血脉,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安若裳低声说,复又怀疑的看向安若澜:“澜儿呢?你恨陛下吗?莫非你现在想反悔?”
安若裳反倒怀疑起来,安若澜的疑虑消减了些,被安若裳的问题戳中心防,眼神微微晃了晃,有些迷茫。
她其实没爱过什么人,入宫的时候正是苏挽月风头正盛的时候,她每天瞧着听着楚凌昭对苏挽月有多宠爱,偶尔还会感受到楚凌昭对安家人的偏见。
她以前不懂安无忧为什么那么恨皇室,后来她慢慢的也就懂了些,后来安无忧死了,她受胡人控制帮胡人做事,好像这已经是理所应当的事,没有她应不应该、愿不愿意的余地。
“姐姐当初不是说过,你我都只是一颗棋子,棋局之上,哪有棋子说话的权利?”
安若澜自嘲的说,态度很是悲观,疑虑打消了一半,拉着安若裳的手道:“姐姐放心,赵大人就藏在昭安楼中,那里早就被封了,非常安全,不会有人想到那里的。”
“陛下亲自带人搜查,未必十分安全,我还是出宫看看吧。”安若裳皱眉不放心的说着起身想要离开,被安若澜拉住。
犹豫片刻,安若澜开口:“昭安楼下的地道两年前挖通与揽月阁相连,若他们昭安楼,便是转移到揽月阁去了。”
她将最后一点底牌也都告诉了安若裳,眼底闪动着复杂晦涩的情绪,好似从中察觉了什么。
安若裳的身形滞了滞,折返身抱住安若澜:“好妹妹,仁贤郡主已研制出软魂香的解药,今日你权当没见过我,赵大人被挟持一事,与你全然无关,日后莫要再与胡人有任何牵扯,记住了吗?”
安若裳说完要走,被安若澜抱住不放。
她身上有着特殊的馨香,身子骨纤瘦得不像样,明明三年未见,明明连脸都不曾露出,安若澜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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