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安这一开口,赵德的老脸便抽了抽,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女儿今日是抽的哪门子的疯,竟然惹起侯爷来。
赵阮阮也是脸色一白,诧异的看着楚怀安。
侯爷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果真喜欢这个丑女人,还要当众维护她?
“阿梨既然说此曲有几处不妥,那定然是有不妥,指正一下也好,免得日后赵小姐在别处献了丑。”楚凌熙悠悠的说,眉眼含笑,对苏梨的演奏颇为期待。
赵悠悠不由咬唇,眼底涌上雾蒙蒙的泪意。
赵夫人原是叫她照顾陆戟趁机刷刷存在感的,从苏梨口中得知陆戟正悼念亡妻,又听说淮阳王要来,便让她今日在宴会上好好表现一番,不说做淮阳王妃,能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
哪知被苏梨横插一杠,好好地献艺成了献丑。
但楚怀安和楚凌熙都先后开了口,旁人也不好再阻拦,赵悠悠只能强撑着大度道:“请苏姑娘不吝指教!”
说完,苏梨正好回神,抬手一挥,琴音泄出,和赵悠悠方才的开头一样,随后便是极流畅的演奏,像是早就将谱子已烂熟于心。
听了一会儿,赵悠悠脸上的血色褪尽,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苏梨和赵悠悠刚刚弹的曲子是有差别的,尤其是第二部 分,更为婉转灵动,构思极巧,可以想见谱曲之人心中是怎样的温婉美好。
就算苏梨的天赋再高,她也不可能只听一遍就记住琴谱熟练演奏,还能将不足之处改编得这样好。
苏梨改变的部分,分明是赵悠悠记错了的琴谱。
她知道我在撒谎!
赵悠悠惨然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死死的咬着唇才没惊呼出来。
苏梨五年没碰过琴了,手指的冻疮还没好,弹完一曲,指尖涌出血来,她压着琴弦,掀眸看着赵悠悠:“赵小姐觉得这样弹如何?”
赵悠悠心里乱成麻,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凌熙已带头鼓掌:“好!”
众人跟着鼓掌,那掌声落在赵悠悠耳中,更像嘲讽,赵悠悠苍白的脸又羞得通红,她知道自己是被苏梨完全压下去了,微微欠身打算忍下这口气,却听见苏梨开口道:“事到如今,赵小姐还不打算说实话么?”
赵悠悠身子晃了晃,因为太过慌张,跌坐在地上。
赵阮阮看着苏梨大出风头,心有不甘,见赵悠悠摔倒,当即冲出来,指着苏梨怒斥:“苏姑娘,我长姐的确技不如人,风头你也抢了,侯爷和王爷全都给你撑腰,你何苦欺辱我长姐至此?”
赵阮阮理直气壮,只差明说苏梨仗势欺人。
苏梨端坐着,内心毫无波澜:“若不是赵小姐先冒用他人名讳,我也不会插手搅了大家的雅兴。”
“你胡说什么?我长姐何曾冒用他人名讳?”赵阮阮大声辩驳,赵悠悠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小声开口:“是我一时糊涂,这曲原是我听见街头有人卖艺受到启发得来的灵感而作,想是曲中有部分是苏姑娘听过的调子,叫苏姑娘误会了吧。”
赵悠悠声音柔弱,像是被人欺辱狠了一般。
苏梨不为所动,坦言道:“并非误会,此曲是我十五岁时,二姐送我的寿辰礼物,不曾想今日被赵小姐盗用。”
赵悠悠原以为苏梨只是识破了她的谎言,不想那谱曲之人竟是苏梨的二姐,心中羞愤难忍,一跺脚挣脱赵阮阮跑走。
赵阮阮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被席上众人的讥讽嘲笑拉回神来,她现在恨死苏梨了,只觉得苏梨心机深重,叫她丢了颜面。
“苏姑娘之前说自己家道中落,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听你方才所言,原来苏姑娘的二姐只是街头卖艺的贱人么?”
赵阮阮气得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若她骂苏梨也就算了,偏偏她骂的是苏唤月,苏梨如何忍得?
当即给了赵阮阮一巴掌。
那一巴掌苏梨没留余力,赵阮阮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了些,隔得近些的女眷吓得惊呼出声。
赵夫人心痛的喊了声阮阮,府上的家丁拔了刀,情况一时有些乱,楚怀安冲过来把苏梨捞进怀里,楚凌熙带来的护卫上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动一下!”
楚怀安厉喝,表情冷肃,上过战场,他现在面色一沉,再不像之前那样是软刀子,而是冷锐慑人的威怒。
一众宾客全都放下碗筷酒杯不敢动了,这好好的吃着饭,怎么突然就动上手了?
“赵大人,你府上的人似乎不大懂规矩。”
楚凌熙冷幽的说,他是脾气好,但脾气再好,那也是皇家的人,真遇上什么事,皇家的威仪便出来了。
赵德吓得满头大汗,正要跪下请罪,赵阮阮却还不知死活的大喊:“爹!这个贱人打我!你和娘都没打过我!”
刚喊完,楚怀安抬脚当胸给了赵阮阮一击。
他胸口的伤还没养好,这一脚不至于要了赵阮阮的命,却也够赵阮阮喝一壶了。
“赵大人不会管束女儿,本侯替赵大人管!”
楚怀安冷声说,赵阮阮被一脚踹晕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赵夫人要扑上去,被护卫举着大刀拦下,楚凌熙适时开口:“赵氏有女,德行不端,以下犯上,先押入牢中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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