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丝问完,又是一刀断了苏老爷子的左手。
当年她受的痛苦,今日,她要全部还回来。
苏老爷子张大嘴巴,却是喊不出声来,浑身痛得痉挛。
“上天果然还是有好生之德的,阎王可怜我遭此大难,没有收我的性命,我浮上水面以后已经体力不支,恰好江面有客船路过,将我救了上去。”
说到这里,乔青丝眼底的笑意更浓,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救我的人是京城安家的大少爷,他十岁时就突然生了腿疾,痛不欲生,所以四处求医,多巧,那天他遇到了我,可惜他中的毒太狠辣了,虽然腿可以锯了再换两条,命却只能苟延残喘的吊着,最可笑的是,他身上的毒是当今太后给他下的!”
乔青丝说完娇笑不停,丝毫不觉得自己再说什么惊天的辛秘。
确实可笑,姑母下毒害外侄,丈夫亲手绑了巨石将还未出月子的发妻沉江。
血缘、爱情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比不过权势、钱财,竟叫人面目可憎、丑陋至此?!
乔青丝笑声渐大,隐隐有发狂的趋势,她手上匕首一转,手法极娴熟果断的从苏老爷子脸上片下皮肉。
血肉横飞着,苏老爷子瞪大眼睛,眼底一片惊悚,很快没了声息。
乔青丝毫无所知,笑得越发癫狂:“夫君不知道吧,乔氏一族的医术不是天下第一的,让人脱胎换骨才是最厉害的,我族祖上曾有一人,能让白骨生肌,死而复生,当年以我的天赋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这样的人,因为嫁给了你,我才成了今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苏老爷子的脸很快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血肉被片成极薄的片飞溅在旁边,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血腥场面的苏月也不由得心头发寒,头皮发麻。
“娘,他……死了!”
苏月硬着头皮提醒,她其实很害怕,乔青丝每次发怒的时候,都特别恐怖。
乔青丝慢慢停了下来,她端详着这张白骨森森的脸,依然还记得当年他求娶自己时的风雅俊朗。
他说,青丝,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说,青丝,嫁给我吧,我此生绝不负你。
他说,青丝,我心悦你……
他说了好多好多,却都敌不过那天夜里那句:“青丝,你去死吧,我会把孩子养大的!”
你去死吧。
这四个字他说得那样轻易,就像在说当初那些誓言一样。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换你了……
乔青丝在心里说,抬手将脸上花纹诡异的面具取下,扣在苏老爷子脸骨上。
这面具上的花纹是她亲手画的,旁人并不知晓,这其实是乔氏一族的圣花,有此花入药,换脸术便不会产生互斥,换脸者更不会因此衰老至死,移花接木也不会有那许多缺陷。
可惜,除了乔氏一族,别处再也寻不到此花。
乔青丝叹了口气,似在惋惜那花,又似在惋惜死了的这个人。
“娘,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们快走吧!”
苏月焦急地催促,她知道娘亲很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千军万马啊!
“不急在这一时。”乔青丝朝苏月招了招手:“月儿过来,把你爹的心头肉挖出来给娘瞧瞧!”
乔青丝的语气很亲昵,如同这十年间每一次的教导,苏月毫不设防,倾身走过去,见地上血糊糊的一片,还嘟着嘴娇嗔:“我早就说帮娘亲宰了他,娘亲何苦还要脏了自己的手?”
苏月说着在乔青丝面前蹲下,想要拿过匕首,后颈却蓦的一痛,像是有一根细针刺了进去,喉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扼住,再也无法呼吸。
苏月的表情僵住,眼角微微抽搐,似乎是被巨大的震惊冲击的。
娘,我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月在心中呐喊,身体却无法动弹,乔青丝把匕首交回她手上让她握住,又从苏老爷子脸上揭下面具戴在她脸上。
“乖孩子,下去陪你爹和两个哥哥吧,娘和你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乔青丝淡淡的说,又解下黑羽披风帮苏月系上。
她的手指非常灵活,帮苏月系了个相当漂亮的蝴蝶结,像在进行某种庄严肃穆的仪式。
苏月不知道,乔青丝不仅恨苏老爷子,她还恨这三个孩子,一切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物,她都要全部毁掉!
“长老,山下有人来了!”
“你们去拦住他们!”
乔青丝平静吩咐,剩下的神女全都奔向山下。
乔青丝慢吞吞的换了一身樵夫的衣服,再戴上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走出禅房时便完全换了个样,俨然已经是上山砍柴的樵夫。
大仇得报,漓州已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去年她去过浔州,那个地方不错,不仅富庶,还有很多好看的皮囊,她现在这身用了好多年,也该换一换了。
……
楚怀安和陆戟、扈赫一起杀了神女才带兵冲上山,静恒庵里血腥味很浓,一进门,楚怀安便被屋里惨烈的场景刺激得皱眉。
苏老爷子还穿着白日那身衣服,两只手被整齐切断,脸上更是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血已经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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