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以后要做买卖的想法,苏梨对裙子的腰身、剪裁和绣工都比较留意,
换好衣服出来,宫人恭恭敬敬在门口等着,扶着她上马车。
上车以后苏梨也没闲着,掀开车窗帘看着外面,可惜京都的礼教还比较严,街上除了少许做小买卖的妇人,根本没有大家闺秀走动,也看不到现在在她们之中流行什么。
苏梨失望的放下帘子,琢磨着过些时日还是要给各家小姐夫人送些拜帖,摆个宴席,全面了解以后才能把铺子开起来。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暖洋洋的叫人发懒,明媚的春光越过高高的宫墙,在墙上投下明媚的光影,人却是走在一片阴影之中。
宫人将苏梨引到偏殿,楚凌昭午休起来,正坐在偏殿看书,窗户大开着,一丛亮眼的春光正从窗户洒进来,照得他身上的龙袍金灿灿刺人眼。
“臣女苏梨,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梨跪下叩见,楚凌昭拿着书不想动,毕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宁的时光了。
“起来吧。”
楚凌昭吩咐,苏梨起身,宫人端着一个小藤椅过来,藤椅上铺着绵软的动物毛皮,舒服极了。
苏梨坐下,宫人又奉上一些小零嘴。
楚凌昭翻着书没有说话,苏梨便垂眸看着他衣摆上的暗纹细细打量。
良久,楚凌昭低声问:“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要说的太多,苏梨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臣女怕净说些陛下不爱听的废话,还请陛下明示。”
倒是会把球踢回来。
楚凌昭掀眸看向苏梨,今日她来觐见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子,和刚回京时不大一样,刚回京时,她是柔中带刚,如今倒确确实实是柔下去了,像寻常人家的小姑娘。
“听鸿礼说,你和谨之互许了终身,写了婚书?”
楚凌昭问,苏梨仍垂着眸,被他衣摆上的金丝龙爪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原来婚书一事,不是楚怀安主动提的,反倒是楚凌熙说的么?
“嗯。”
“准备什么时候办婚宴?”
“……”
苏梨被问得无语。
当初在国公府也是,陆国公直接问她对陆戟是什么想法,想不想进国公府的门。
远昭的婚俗什么时候变成直接过问女方的意见了?就算苏家不在了,她现在自立门户,也该去问楚怀安,让他找个媒人上门才合规矩吧。
“陛下应该去问侯爷。”苏梨低声说,莫名有些气恼。
楚凌昭没注意苏梨的情绪不对,把书简放到一边,正襟危坐:“战事初歇,再过一个月多月,太后要过大寿,此战之后,边关将士伤亡过重,朕打算下旨,举国上下,哀悼两年,期间不得行婚嫁之事,阿梨觉得此举如何?”
先帝在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行倒是可行的。
只是楚凌昭现在颁发此令,恐怕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哀悼,朝中关系复杂,很多人都不可靠,他下了此令,应是不想宫里再混进什么不可靠的人,好大刀阔斧的整肃朝纲。
“将士战死,亡灵难安,举国哀悼,自是理所应当。”
苏梨平静的说,被转移了注意力,已忘了自己刚刚在生什么气。
“忽可多已死,接下来死的人还会更多。”楚凌昭冷冷地说,似乎已经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战乱血腥。
“忽可多是胡人第一勇士,他现在死了,就算忽鞑还在,胡人一族怎么也要用近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吧。”
“胡人一族元气大伤,这次回去以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说不定会被周围几个部落蚕食掉一些领地,忽鞑痛失爱子,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要如何应对?”
拐了这么久的弯,楚凌昭终于问到正题,苏梨掀眸看了他一眼。
之前在漓州,楚怀安提过这个问题,苏梨也想过,但她不太确定楚凌昭是什么想法。
楚凌昭不避不闪的与苏梨对视,眸底一片深邃。
看不透。
“以臣女的愚见,现在陛下有两个选择。”苏梨没再拐弯抹角:“要么,一命偿一命,陛下痛失肱骨之臣,以平胡人怒火;要么,完全震慑住胡人,让他们完全臣服在远昭脚下,再不敢兴兵侵犯!”
苏梨竖起两指,她手上的冻疮已经完全好了,两根手指嫩白纤长,在阳光下莹润发光,好看极了。
“胡人元气大伤,远昭亦然,忽鞑也不是傻子,如何还能震慑他们?”
楚凌昭问,苏梨收回手,眉毛一挑,做了个俏皮的表情:“此战对远昭的影响如何,胡人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
她这样平白鲜活了许多,楚凌昭不自觉愣住,苏梨又道:“这里是远昭的疆土,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震慑住胡人,有什么难的?”
“你是让朕虚张声势?”
楚凌昭立刻明白过来,苏梨点点头:“其实这个灵感也是臣女在漓州受到启发想到的,陛下可知,漓州城有位长老,利用一些手段将自己神化,在漓州的地位甚至比淮阳王还高,可以轻易掌握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漓州发生的事,暗卫已详细告诉楚凌昭,那长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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