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为何会如此对母后,母后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楚凌昭问,被楚怀安和太后接连闹得心脏很疼。
他的嗓子有些哑,脸色也不大好,楚凌熙有些担忧,夹在中间试图做和事佬:“皇兄,母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犯糊涂,她说的话你别当真,你……”
“鸿礼,你说谁老糊涂了?”
太后恶狠狠的瞪着楚凌熙,一点都不领他想要调和的情,楚凌熙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辩驳,又听太后道:“皇帝倒是说说,哀家之前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次不是为了你好?”
这些话太后跟楚凌昭说了许多遍了,今日楚凌熙在这里,她又提出来,不过是想让楚凌熙为自己评评理。
楚凌昭也知道她的用意,从善如流的应答:“母后给无忧下毒,让安家绝后,是为了儿子好,所以儿子继位等了三年,才开始动安家,但儿子没想过动您,母后承认吗?”
楚凌熙惊愕,微微瞪大眼睛看向太后,没想到她竟然给安无忧下毒。
安家可是远昭的功臣啊!
“你动安家,不就是动哀家吗?如若不是被你逼到绝境,无忧那孩子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太后质问,把安家逼宫造反这件事也算到了楚凌昭头上。
楚凌昭心头发冷:“安家逼宫造反,不是母后下毒种下的因果吗?”
太后被问得失语,无力反驳,心头发哽,眼眶也红起来。
她会给安无忧下毒,完全是为了楚凌昭好!
“安家叛乱,满门被斩,但朕没有责问母后,也没有贬黜贵妃安若澜,母后难道不明白儿子这么做的用意?”
楚凌昭冷声问,他当时是抄了安家,但没有动后宫,即便到了现在,安若澜也还安安稳稳在贵妃之位坐着,不出意外,她以后会做皇后,他的皇子身上仍流着安家人的血。
这是他对安家对太后最大的仁慈!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再装不懂未免太过分了,她叹了口气:“那又如何?你不过是学你父皇,用这一招换走哀家手上最后一点底牌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在她眼里,他的儿子就是这样精于算计,不择手段的一个人吗?
“母后,儿子自幼在您膝下长大,对您的感情远胜过对父皇的,儿子没想过要算计您,若不是您暗中派人,以反臣的名义暗杀谨之和陆戟,儿子也不会强硬的要走您手上的兵力!”
楚凌昭的语气多了一丝疲惫,太后太顽固了,先帝死后,她习惯了楚凌昭的孝顺服从,甚至给了她一种可以凌驾于皇位之上的错觉,所以她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楚凌熙听得骇然,后背冒出冷汗:“母后为何要下令暗杀谨之和陆将军?他们都是远昭的功臣啊!”
若是那次暗杀成功,胡人十万大军攻城,远昭如今岂不是已经被胡人大军覆灭?
太后没有理会楚凌熙,只看着楚凌昭,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鸿熠你别忘了皇祖父留下的遗旨说了什么,若是谨之拿到那封遗旨要你让位,你难道不害怕吗?你太心软了,哀家杀了他们,只是为了永除后患!”
她总是为了未知的事来做当下的决策。
安家已经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她却一点没有从中吸取教训。
楚凌昭已不想再跟太后多说什么了,她眼里只有权势,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只想把一切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
“母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儿子,有些事,你不该参与,就不要参与了!”
楚凌昭的态度强硬起来,太后也立刻收起旁的情绪,冷嘲着说:“哀家如今已经这样了,皇帝莫非以为哀家还能对你产生什么威胁?”
“母后明白就好!”楚凌昭沉声说,脸绷得死死的,与太后形同陌路:“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过些时日再来看母后。”
楚凌昭说完甩袖离开,楚凌熙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后。
吵了这一架,太后似乎耗费了许多心神,懒懒的靠在床头,单手揉着眉心:“鸿礼,哀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吗?”
错了。 大错特错了。
楚凌熙在心里回答,但见她如此疲惫,并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儿臣在封地多年,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不好断言。”楚凌熙选了保守的回答,太后掀眸朝他看过来,他又加了一句:“古谚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觉得是为皇兄好的事,皇兄不一定觉得好,母后不如放手来得自在。”
太后审视的看了楚凌熙良久,最后叹息道:“罢了,你也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哀家不用你陪着,走吧……”
太后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熙,俨然不想再看见他。
“儿臣告退。”
楚凌熙退出寝殿,关上门,扭头不期然看见楚凌昭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他站在那里,明明穿着九五之尊的衣袍,却好似携着一身清冷孤寂。
楚凌熙提步走过去,楚凌昭没有回头,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闻声开口:“鸿礼,你还记得这里以前有棵树吗?”
“记得,谨之有次进宫缠着宫人在树上绑了个秋千,我那几日特别殷勤的来给母后请安,就想偷摸着玩一会儿,可惜没多久母后就让人把那棵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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