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又要了一匹马和赵虎同行,让马车在后面跟着。
“赵大哥如今是少尉了,恭喜大哥。”
苏梨贺喜,赵虎笑笑,表情和寻常一样豪爽,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沉郁悲伤:“有什么好恭喜的,老贺和老李都不在了,我这少尉都是捡漏捡来的。”
“边关三万驻兵还剩下多少?”
“两千。”
赵虎轻声说,语气是和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苏梨滞了滞,这些人都还好吗?
“挺好的,将军把他们都带回京了,再过些时日,将军会上奏给陛下,给他们盘缠和封赏,让他们都回乡娶媳妇儿种地,以后……他们再也不用打仗了。”
最后一句赵虎说得很感慨,他们这群人当初在边关,说得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卸甲归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现在终于实现了,当初说那些话的人,却大多都不在了。
苏梨点点头,心情依然凝重,她不知道刚刚被她带上马车的那个将士是特殊的例子还是镇北军中活下来的两千人大多数都是这样。
他们虽然从战火中都活下来了,人却已经废了。
入城以后,苏梨让礼部的官员先回去,又让一个护卫先送十一回去,这才和赵虎一起去了国公府。
庆功宴以后,国公府的门重新刷了漆,门匾也换成了上好的金丝楠木,国公府三个大字则是用纯金打造的,远远看着熠熠生辉。
护院还是之前的,认得苏梨和赵虎,远远看见就恭敬地将他们迎进去。
陆啸和陆戟正在后院练武,看见苏梨和赵虎进来,赵虎手上还拎着个受了伤的人,立刻停下,四人一起去了大厅,赵虎把赵三狗丢到地上。
“这人可是做了什么得罪阿梨了?”
陆啸问,让人上了热茶,又吩咐人去做晚膳,庆功宴上陆戟落了苏梨的面子,陆啸正琢磨着要让陆戟给苏梨道歉,今天倒不失为一个时机。
苏梨没急着说话,一杯茶全泼在赵三狗脸上,茶是烫的,赵三狗立刻被烫得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就破口大骂:“谁他妈的不想活了,老子草你八辈祖宗!”
“哦?有志气,我在军中这么久怎么没发现手下还有这么有志气的兵?”
陆啸幽幽地说,用眼神示意,让下人重新奉了杯茶给苏梨。
听见陆啸的声音,赵三狗浑身一僵,看清陆戟和陆啸端坐在那里,顿时浑身发冷,整个人都清醒了,噗通一声跪下:“末将拜见国公大人、拜见将军!”
“叫什么名字?我这些日子怎么没见过你?”
“会国公大人,末将赵三狗,以前是骠骑军二骑副,后随侯爷一起赶赴边关支援,与国公大人见得少。”
“原来是骠骑军,我就说镇北军里没有你这种披着人皮的黄鼠狼。”
陆啸点点头,喝了口茶,他在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看人的眼光毒辣得很,光看这赵三狗尖嘴猴腮的长相,就知道他没干什么好事。
被怼了一番,赵三狗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咽下一口气,余光看见苏梨坐在旁边,已知大事不妙,自己开始认错:“末将有罪,请国公大人、将军责罚!”
“既然有罪,你先说说自己所犯何罪?”
陆啸温和的说,赵三狗狐疑的看看苏梨,不确定在自己醒来之前苏梨都说了些什么,苏梨垂眸并不看他。
“国公大人问你话,你看旁人做什么??”
陆戟冷声开口,浑身散发着冷厉的威压,赵三狗连忙如实交代:“回国公大人,末将一时猪油蒙了心,起了歹意,在这位苏姑娘进城之时,要求搜查马车和……和苏姑娘的身。”
说到搜身这里,赵三狗心里打了个突,猛然想到平日听见旁人说,陆戟身边有个姑娘,与他感情甚好,此次回京只怕要讨了做老婆,再结合刚刚赵虎的反应,赵三狗隐约猜到苏梨的身份,顿时暗暗叫苦,却也不敢隐瞒。
“搜了吗?”
陆啸问,语气沉沉,听不出喜怒,赵三狗哪里敢认,一头磕在地上:“只搜了马车,没搜身!”
你丫搜了身今儿怕是要横着被抬出国公府了!
赵虎腹诽,想出手教训赵三狗一番,又听见陆啸偏头问苏梨:“阿梨,他说的可属实?”
“……”
苏梨低垂着头不说话,赵虎顿时大怒,一觉将赵三狗踹飞,扯着嗓子怒骂:“你丫找死,还不快实话实说!”
赵虎那一脚非常人可比,赵三狗躺在地上吐了血,捂着胸口回答:“不……不止这位姑娘,还有这……这几日进城的姑娘,都……都被搜了身,还……还许给哥几个了。”
赵三狗早前听闻过陆戟和陆啸治军森严,这次踩着边关三万守军的尸首捡了大漏,他本以为自己过不多久又会回到骠骑大营,便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谁知道今天会碰见苏梨,直接把篓子捅到陆啸和陆戟面前。
怕自己会死在这里,赵三狗立刻又道:“国公放心,哥几个家中尚未娶亲,过些时日就会去这些姑娘家中下聘提亲,哥几个只是熬了太久,一时没……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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