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糊涂了!”
陆啸感叹了一句,细细思索起陆戟最近的表现,发现他的确是比以前更沉默寡言,脾气似乎也更为急躁,就像刚刚,赵虎那样鲁莽地性格都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他却没能克制住。
许是陆啸脸上的情绪太过消极悲伤,苏梨没有再客套的叫他国公大人,而是尝试着唤了一声:“义父。”
陆啸掀眸看向她,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信赖。
“此事暂时不可宣扬出去,我还需要再多了解一点情况,等想出合适的对策,过些时日会请陛下定夺处理,我今天跟义父说的也只是猜测,义父的阅历丰富,比旁人更有经验处理这些事,如今将军心愿已了,有义父和阿湛在,将军想来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苏梨明显是在宽慰他,陆啸欣慰的舒展眉头:“阿梨,以后你直接叫我爹吧。”
他其实一直想要个女儿,只是后来妻子早亡,没了机会。
“……爹!”
“诶,乖女儿!”
从国公府出来,苏梨的眉眼是弯着的,由内而外散发着开心。
她又有爹了,这个爹很正气,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以后还会很疼爱她。
怀着这样愉快的心情回到县主府,刚踏进大门,苏梨收到宫里侍卫送来的一个破旧的香囊,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整齐叠着的纸。
呵呵,某位姓楚的朋友果然说到做到,悔婚悔得非常彻底,把婚书都给她送回来了!
第140章 别看
入夜,县主府,苏梨洗漱完以后,丫鬟都撤了出去,房间安静下来,只剩清浅昏幽的灯光。
灯是和那十万两白银一起赏下来的,灯罩是漂亮的琉璃盏,里面不是烛火,而是夜明珠,光亮柔和,折射出绚烂迷离的投影,很是漂亮。
苏梨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那两份婚书。
婚书都是楚怀安执笔写的,字迹难得好看,遒劲又飘逸,一如他的人。
苏梨还记得那日在漓州他是以怎样欢喜的神态写下这两份婚书,他咬破了指尖,将血压在她的指腹,郑重其事的盖下手印,许了她的余生。
然而不过月余,他将这两份婚书还给了她,还是借他人之手,连当面的一句解释都没有。
苏梨把两份婚书上的字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几乎把每一个字都烙在了心里,刻在脑中。
她才二十一,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喜欢过两个人,却从未与人山盟海誓过。
这婚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发自内心的许诺,写下婚书那时她便想,她会嫁给那个叫楚怀安的男子,做他的逍遥侯夫人,为他相夫教子,与他相守到老,敬他爱他照顾他。
她在心里幻想了许多有关他们的以后,独独没想过他们其实不会有以后。
看得久了,眼睛有些发酸,苏梨抬手把婚书放到一边,打开那个荷包。
荷包很旧了,样式有点眼熟,苏梨仔细看了一会儿便认出那是楚怀安之前随身携带的荷包,去年宫宴他还拿出来下注过,当时他收得快,苏梨只晃了一眼,猜测那是苏挽月送给他的,才被他佩戴到现在。
看见荷包里的东西以后,苏梨微怔。
荷包里是一块普通的鹅暖石,石头是淡橙色,不知是不是被经常拿出来把玩,表面十分光滑,像是刻意打磨过,里面有几条白色条纹,比一般石头稍微好看,但一文不值。
这是楚怀安十五岁生辰那日,苏梨送给他的。
楚怀安十五岁的生辰办得很盛大,那时先帝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便想借他的生辰给先帝冲冲喜。
生辰当日,先帝与太后皆出宫到逍遥侯府给他过生辰,京中的王公大臣也都聚在一起。
那天面容俊朗的小侯爷春风得意,收到的珍奇贺礼无数,得到的宠爱也绝世无双,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得红了眼。
然而那天楚怀安很不开心,因为他最想看见的人并没有去。
苏挽月已经及笄,及笄后被赵氏要求苦练女红,准备自己的嫁衣,雀翎嫁衣的绣工要求极高,她根本没有机会出门来参加楚怀安的生辰宴会。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机会,许是苏挽月早就察觉到楚怀安的心思,觉得应该斩断这段莫名的不容于世的感情,便刻意躲着楚怀安。
当晚楚怀安喝了不少酒,夜里熟门熟路的翻墙进了尚书府想去找苏挽月,当时还是太子的楚凌昭正好也在府上,苏梨赴宴回来后心神不宁,最终在楚怀安险些与楚凌昭撞上的时候把楚怀安拦下偷偷带出了尚书府。
出了尚书府,楚怀安发酒疯把苏梨掳上马在城里策马疾驰,然后一头扎进了护城河里。
楚怀安不会游泳,据说是他幼时曾不慎跌入湖中,所以后来一直怕水。
酒壮怂人胆,他喝醉以后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苏梨跟着跳进河里,试图把他从河里捞起来,他却发了浑,嘴里不停地嚷嚷觉得自己空守着一腔深情,却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意思,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苏梨那时力气尚小,根本折腾不过楚怀安,楚怀安喝了不少水,后来喘不过气,抓着苏梨本能的寻到她的唇掠夺空气。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动作,让在感情方面懵懂青稚的苏梨模模糊糊萌生了些许暧昧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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