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注定的事,不必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烦扰。
寿宴很快正式开始,宫人指引着一众宾客前往宴客厅,根据位分在各自的座位坐下。
这次的寿宴排位不似之前的庆功宴,男女宾客虽然分开候宴,座位却没有分开,以朝中大臣的官阶为排列标准,女眷坐在其后,一眼便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苏梨的位置在陆啸和陆戟后面,挨着陆湛,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对面坐的是忽鞑。
陆啸和陆戟两人坐在她前面,像两座大山似的挡住苏梨,正好隔绝对面忽鞑投来的目光。
“刚刚可有发现?”
陆戟借帮陆湛递茶点的功夫问苏梨,显然已经听说苏梨去找管事的事。
“屋里有血,这么短的时间她没办法再换一身皮,身上受了伤,应该很容易发现。”
苏梨小声说,陆戟点点头,回身坐好,目光不着痕迹的与宴客厅角落里的几个侍卫递了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
一众宾客言笑晏晏,并未察觉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
“陛下、太后、贵妃娘娘驾到!”
宫人扯着嗓子高声的喊,声音尖利颇为刺耳,众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起身,拱手行礼:“恭迎陛下、太后、贵妃娘娘!”
话落,视线所及,象征尊贵的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在空中划出高贵优雅的弧度,缓缓踱步进来,在后面,紧随而来的是曼妙的紫色云纱裙摆和紫金色凤翎寿袍。
众人依稀还记得,十年前太后六十大寿是与先帝一起过的,那一年,太后的寿袍与先帝同为明黄色,寿袍上不止绣着凤凰,还有金龙,寓意龙凤呈祥,是整个远昭无上的恩宠。
今年的寿袍与那年相比,着实失色不少。
楚凌昭走到宴客厅的台阶前停下,从安若澜手中接过太后的手,拉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早已长成,手掌宽厚,掌心燥热,像极了他的父皇。
太后有些恍惚,十年前那场寿诞,她也是这样被自己的儿子牵引着走向先帝的。
那时她风光无两,有相敬如宾的夫君,有年轻有为的儿子。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太后突然对高台上那个位置有些抗拒。
她不想坐上去,她想回自己的寝殿待着,皇帝已经不受她管教了,她要这虚假的孝顺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她退意刚生,手就被紧紧抓住,楚凌昭没有回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面小声叮嘱:“母后,注意台阶。”
他的语气很柔和,好像真的很关心她,却不给她丝毫退路。
终于走到上面,楚凌昭亲自扶着太后走到座位上坐下,将孝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后心中有气,不阴不阳的冷哼了一声。
虚伪。
楚凌昭也不生气,兀自落座,伺候在一旁的太监诚惶诚恐的看他脸色,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教,好歹也勉强摸清了他的脾性,当即给宣读的宫人递了眼色,那宫人便拿着圣旨上前,高声念着寿词。
这寿词是楚凌昭记事以来每年都要抄写的,给先帝、给太后,之前还要给许多亲王皇叔,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什么新意,无非是说太后贤良仁善,乃国母典范,希望她福寿延绵之类的。
今年楚凌昭写不出来这样的词,所以寿词是楚凌熙代笔写的,他的才华很是了得,言语之间将太后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宫人念完,众大臣纷纷举杯同贺。
贺完,众人开始进献贺礼。
按理应该是楚凌昭第一个送礼的,但宫人直接跳过他命人奉上楚凌熙的贺礼。
楚凌熙送的是一面白玉屏风,屏风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像这样完整大面积的白玉十分罕见,工匠根据白玉的纹路将屏风雕琢成了祥云形状,寓意极好,也十分实用。
众人纷纷称赞淮阳王有心了,太后脸上也勉强带了一丝笑。
这段时间楚凌熙总是去看她,陪她说话,一个人待久了,觉得看尽了世态炎凉,乍然被人这么嘘寒问暖的对待,到底还是开心的,也便放下了那许多戒备。
“鸿礼对哀家,倒是胜过你母妃了。”
太后沉声夸了一句,既是说楚凌熙对她比对生母还好,又有些影射楚凌昭这个当亲儿子的,做了那许多有的没的,反倒不如楚凌熙实在。
楚凌昭面不改色,举杯遥遥跟楚凌熙示意:“皇弟能费心至此,朕心甚慰。”
甚慰?你有什么好甚慰的?圈禁自己的娘,让别人替你尽孝,你一个皇帝好意思吗?
太后心里气恼,恨恨的瞪了楚凌昭一眼,让宫人给楚凌熙赏。
一般寿宴都是要回赏的,这些赏赐楚凌昭没管,直接让内务府的宫人递了单子让太后自己勾选。
太后给楚凌熙回的是一块湛蓝色的蝴蝶状玉石,玉石似能自己发光,这种颜色颇为少见,众人不由有些好奇。
“鸿礼如今尚未娶亲,这玉石乃哀家出嫁时的陪嫁,日后你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可将此玉赠她作为定情之物。”
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比起淮阳王没娶王妃,陛下尚未立后当是更重要的事吧,太后怎么就把自己的陪嫁给淮阳王了?这种东西不应该留给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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