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很快送了热水和醒酒汤来,苏梨让人退下,喂岳烟喝下醒酒汤,见她醉得厉害,柔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睡吧。”
“……”
岳烟没了声音,已然睡了过去,苏梨拿了帕子帮她净脸,又擦了手,最后帮她掖了掖被子。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苏梨想走,听见岳烟醉醺醺的呢喃:“顾炤,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没清醒,说完话,眼角又流出泪来。
苏梨看得分明,岳烟嘴上说着不欠顾炤什么了,表情却一点都没释然放下。
她与顾炤若想两不相欠,只怕还需要许多时日去解开心结才行。
这心结在他们心底,除了他们自己,旁人想帮忙也帮不上。
苏梨帮岳烟擦掉眼泪,等她完全睡熟才起身离开。
出了门,秋风送来凉意,苏梨突然很想和楚怀安说说话。
她快步走回宴客厅,到了那里才发现时间不早,宴会已经散了。
宴会散了,楚怀安怎么没来找她?
苏梨有些诧异,找了宫人询问,才知道楚怀安和楚凌熙一起离席走了。
他们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苏梨没去打扰,让宫人给楚怀安带了句话,便自行出了宫。
宫门口之前停了不少马车,宴会散了众人出来,不免占道有些拥堵,苏梨出来的时辰正好,这会儿道路才算畅通起来。
苏旬坐在马车上等着,一见她立刻挥手:“阿姐,这里!”
苏梨提步走过去,抓着苏旬的手上车,苏楼和苏弦端坐在车里,等苏梨进去,整个人都拘谨起来,不大自在的唤了声阿姐。
“你们吃过了吗?”
“吃了,侯爷让我们护送你回家。”
苏旬高声说,身上有轻微的酒气,眉梢上扬着透着掩不住的喜气,看来今日他是十分开心的。
“回了京有这么高兴吗?”
苏梨不由得问,见她想和苏旬说话,苏楼体贴的把帘子撩起挂在旁边,苏旬挥鞭驾车,朗声回答:“嗯,高兴!”
三人不过十来岁,还是少年人的心性,终究还是藏不住话,苏楼在旁边揭短:“哪里是回京高兴,分明是收了荷包高兴!”
“有人送了你荷包?”
苏梨有些诧异,她十五岁的时候开始流亡,早忘了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互表心意的时候,因此全然没有想过三人的婚事。
“别听他胡说,我才没有!”
苏旬大声否认,身体却不自然的紧绷,一看就是欲盖迷彰。
苏梨也不拆穿,只温声劝告三人:“姑娘家的荷包不能随便收的,你若是对她无心,收了只会叫人家一腔真心错付,平白伤了人家的心。”
话本子上多少痴男怨女都是这样形成的,苏梨情路走得坎坷,自是不希望他们如此。
苏楼和苏弦都认真的点头称是,苏旬闷声驾了会儿车,半晌低声道:“我知道,我收了她的东西,定是要对她负责的。”
他年龄虽小,倒是个有担当的。
苏梨不担心他会走歪路,还想再说点什么,苏楼突然犹犹豫豫的开口:“阿姐,你……可知道林姑娘的事?”
“什么事?”
苏梨疑惑,苏弦抓着苏楼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苏旬也跟着掩饰:“没什么事,我们听说今晚有位林姑娘与蝶共舞,美若天仙,有点好奇,哈哈哈。”
苏旬笑得非常不自然,苏梨的目光在苏弦和苏楼之间流连,很快有了猜想。
“我离京一年多,这位林姑娘莫非与侯爷交情颇深?”
苏梨质问,掺杂了几分怒火,故意诈两人的话,两人果然绷不住,忙帮楚怀安解释。
“没有没有,侯爷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就是就是!都是她自己倒贴上来的,侯爷还下了军令,不许她进军营的!”
苏楼和苏弦神色紧张,深怕苏梨误会,这不打自招的模样,真要让苏梨相信林月霜和楚怀安之间没发生点什么,还真有些难度。
苏梨仔细回忆着之前宴席上那些人对这位林小姐的谈论,猛然想起这位林小姐似乎几个月前曾伤了腿。
“如果侯爷没有正眼瞧过她,怎么会害得林姑娘的腿受伤?”
苏梨笃定的问,以她现在的道行,要从两个少年口中套话实在是太容易了。
苏弦和苏楼对视一眼,都感觉苏梨可能已经听说不少事了,未免造成苏梨和楚怀安之间的误会,两人忙倒豆子一样把林月霜和楚怀安之间的纠葛说了出来。
原来楚怀安去了骠骑军以后,不出两个月,便斩杀了不少军纪涣散、作风不正的将士,一下子声名大振,镇西王告到御前,想替自己的旧部伸冤,没想到楚凌昭打了两圈太极以后,就把他给糊弄了回去,没动楚怀安半根毫毛,算是变相的支持了楚怀安的举动。
军中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慢慢听从命令,不出半年,便被楚怀安打造成军纪森严的一把利剑。
就在这时,陆戟率领大军开拔前往边关驻守,楚怀安则带兵回了京中,去西山军营驻扎。
自楚怀安接任骠骑军以后,楚刘氏便病了,她是如何都不能想象自己的宝贝儿子余生要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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