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言之凿凿的承诺,心里有些激动,她马上就要及笄,眼看着也到了适婚年龄,主母早就帮她相看了两户人家,那两户人家门楣挺高,就是听说两人都是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不说,一言不合还会打骂下人。
然而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身为庶女,她更是没有反抗的权力,若是能与苏梨搭上关系,亲近几分,这事兴许还有一分转机。
这般想着,赵容的眼神更加坚定,眸光发亮,只等苏梨给她提要求。
“听说三小姐心灵手巧,擅长制作各类护养皮肤的软膏,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想找三小姐帮我定做几盒,原料费和制作费我都会给姑娘,绝不会亏待你。”
苏梨说得诚心,赵容忙站起来:“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值不得几个钱,能入县主的眼已是十分荣幸,万万不敢再问县主要钱。”
赵容推辞,她存了要与苏梨结交的心思,自是不会问苏梨要钱的。
“而且县主方才实在过誉了,我在这方面也并非精通,只是学着书上所写做过几盒给几位交好的姐妹用,不知县主想要什么样的?”
“梨白膏。”
话说到这里,苏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求,赵容的眼睛微微睁大,越发惊诧。
“三小姐不愿意?”苏梨问,赵容咬唇,神色一片纠结,好半晌才道:“那梨白膏要采集清明节前的梨花花瓣和雨露与蜂蜜等原料一起熬制而成,如今已经是秋天,县主若真的想要,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去了。”
“这样啊。”苏梨淡淡地说,语气有些遗憾,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轻叩,赵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提起来,她刚想推荐苏梨别的花膏,苏梨已先她一步开口:“不知三小姐可介意把那梨白膏的秘方誊抄一份给我?我只做来自己用,绝不告诉别人。”
“……”
赵容抿唇,垂下头一个劲盯着自己的鞋尖,这鞋子她已经穿了三年了,鞋面已洗得崩了线,很旧了,但家里不会给她再添置新衣物了。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也如这双鞋,注定破败收场。
认命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噗通一声跪下,终于抬头,眸光清冽的看向苏梨:“请县主恕罪!是我欺瞒了县主,那梨白膏并非是我所制,我也并不知晓秘方是什么。”
她还是很怕,声音都在打颤,毕竟因梨白膏一事,她还交到了不少朋友,若是叫人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只会叫人贻笑大方。
“若不是你所制,那是谁呢?”
“是……我和林姐姐的奶娘所制。”
赵容硬着头皮说,说完压在心里大半年的枷锁终于松开,其实这大半年她每每受到夸奖,心里的煎熬比喜悦更多。
“我平日喜欢做一些胭脂水粉送给别人用,年初林姐姐说想要一些花膏,我便去采集了梨花花瓣准备做梨花膏,林姐姐的奶娘找到我说林姐姐对梨花可能有些过敏,加了一点东西进去说是可以调和。”
苏梨的眼睛微微眯起,几乎可以断定问题就出来林月霜身边那个奶娘加进去的那点东西上。
“那一次的花瓣采得多,熬制出来的花膏也有好几盒,林姐姐只要了一盒,剩下的我便留下了,我之前也熬过梨花膏,没想到这次的效果特别好,有人从林姐姐那里得知这个很好用,便来问我索要,我送完以后再熬的没有那么好用,怕别人知道我便没再熬制过了。”
赵容如实回答,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
其实她后来也曾试图问过那位奶娘到底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但奶娘不肯说,也不肯再给她原料,赵容便只能作罢。
苏梨点头,赵容没有再熬制过,那嬷嬷从宫里带来的梨白膏必然是新制的,有人要动手脚,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样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心里有了底,苏梨再度笑起,主动将赵容扶起来。
“既是你二人共同熬制的,也算不得是欺瞒,三小姐今日身上的香味也是十分雅致,不妨做几盒送与我,如何?”
苏梨问,赵容自是忙不迭的点头,目光透露出感激:“县主既然喜欢,无论多少都是有的。”
她说得太急,苏梨心念微动,倒是隐约猜到她在家中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当即让七宝取了一荷包的碎银给赵容。
“这些你先拿去买原料,待你回去,我会再让人以侯爷的名义送赏到府上,这些钱你不必交给其他人。”
苏梨到底也是庶女过来的,知道庶女的吃穿用度完全没法跟嫡女比,思虑周到许多。
赵容没想到会如此,眼眶发红,忙低下头去:“谢县主!”
“我刚回京,对京中这两年发生的事不是很了解,待与侯爷成亲以后,总是免不了与京中诸位贵人打交道,你若是真想谢我,日后常来侯府与我说说话也好。”
苏梨主动发出邀请,赵容这下真的挂不住眼泪了,对着苏梨千恩万谢。
苏梨看得无奈,从赵容坦白开始,她便觉得这姑娘心性挺好的,也算是坦荡磊落,总归还是能结交的。
这厢赵容得了赏从县主府出来,上了马车才算松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巷口,一个冷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请赵姑娘下车,我们主子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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