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看得出来,忽可多这几个回合没占到上风,只是还没摸清楚老虎的脾性,再过几个回合,只怕这老虎就要被他抓住弱点驯服了。
苏梨当然不想忽可多获胜。
又过了一个回合,苏梨突然失声尖叫起来,她像是被眼前的打斗惊吓到,在场上胡乱的逃窜。
老虎被她吸引了一点注意力,忽可多趁机进攻,围观的胡人发出不屑的哄笑,只觉得这女人愚蠢至极。
老虎的腹部被忽可多砍了一刀,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老虎陡然被激怒,发出巨大的嘶吼。
它的情绪前后变化如此巨大,忽可多立刻发现其中的猫腻,正要提刀猛攻老虎的腹部,逼它求饶,苏梨猛地扑向忽可多。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想和忽可多同归于尽,没想到忽可多一直防备着她,在她扑过去以后,顺势搂着她的腰往旁边一滚,避开老虎挥下来的一爪。
那一爪威力极大,拍得地面碎石翻飞。
围观的胡人发出惊呼,忽可多直接一掌劈晕苏梨,提刀迎上,一刀砍了老虎的脑袋,老虎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
驯兽的精髓在于驯服兽性,让猛兽野禽能收起獠牙臣服在人脚下,驯兽期间直接将野兽杀死被视为是最大的败笔。
忽可多直接宰了这头老虎,是犯了忌,直接失去比赛资格,当天的驯兽桂冠被别人摘得。
忽可多倒没有觉得遗憾或者丢脸,大方下令奖赏了那位勇士。
苏梨昏睡了几个时辰才醒来,睁开眼睛时她又回到了那个鸟笼,笼子外是忽可多兴致勃勃的脸。
苏梨立刻警惕的坐起来,后颈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忽可多往旁边站了一点,将身后的老虎尸体展露在苏梨眼前。
“我知道你们远昭有个词叫与虎谋皮,形容的是不自量力去做一件非常凶险的事。”
忽可多用胡语说,等他说完,旁边的人才用远昭国语翻译过来。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忽可多说着,打开笼子将苏梨从笼子里拉出来,走到那头老虎面前。
“你是怎么看出它肚子里有小老虎的?”
忽可多很不解,他的驯兽经验在全族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苏梨比他反应更快,观察更敏锐。
这个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并且一再给了他惊喜和意外。
苏梨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忽可多竟也没有介意,只是抽出弯刀,抓着苏梨的手覆在刀柄上。
他的手又宽又大,苏梨的手纤细,被他握在手里像个小孩子。
忽可多的心有点痒,他不由得伸手揽住苏梨的腰,将她完全笼在自己怀里。
她太小只了,好像他稍稍用力一点就会将她拦腰折断。
忽可多有些心猿意马,他用胡语耐心的跟苏梨介绍了这把弯刀的由来。
那是他十岁的时候,从他父王忽鞑手里赢来的勇士象征,已经陪伴了他十多年。
他非常喜爱那把刀,除了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准许触碰那刀。
苏梨是第一个获得他特别嘉奖的女人。
忽可多觉得这很有意义,可惜他说的是胡语,苏梨根本听不懂,负责翻译的人担心苏梨会因此狐媚勾引忽可多,也没有如实转述他的话。
忽可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抓着苏梨的手剥了那头老虎的皮。
老虎的尸体还没完全冷掉,皮剥下来的时候还有温度,灼得苏梨指尖发颤。
然而这还没完,忽可多牵引着苏梨捅穿了那老虎的肚子。
温热的血水立刻涌出来,弯刀一拉,三头已经成型且快足月的小老虎滑了出来。
小老虎生得十分可爱,安安静静的包裹在胎盘里,漂亮极了。
苏梨的手抖了一下。
忽可多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脸上浮起愉悦的微笑。
他凑到苏梨耳边低语:“你害死了一个伟大的母亲。”
他的声音不算很低,旁边的人立刻翻译给苏梨听。
苏梨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眼角溢出一滴泪来。
她多少猜出了一点忽可多的心思,他想看她软弱仓惶的模样,她若是硬撑挣扎,反倒只会引来他更加变态的折磨。
“是我害了它!”
苏梨顺从的说,身子抖如筛糠,连刀都握不住。
忽可多原本还很有兴致的想要逗弄苏梨一番,这会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却又从苏梨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忽可多丢下苏梨离开,下人很快把老虎尸体拖走,大的老虎皮给忽可多做了外衣,小的老虎皮则做成了一双靴子给苏梨。
靴子很暖和,苏梨穿上以后发了很久的呆。
若是放在以前,她知道那老虎腹中有了幼崽,定然会想办法求忽可多将老虎放生的,但现在她心里没了善,只剩下了杀戮。
楚怀安,我已经变成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了。
真可怕啊……
楚怀安听见了苏梨的心声,那些她努力伪装遮掩的脆弱,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汹涌而来,让她无力抗拒挣脱。
楚怀安俯身,隔着数年的时光吻了苏梨的额头。
阿梨,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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