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青天大老爷!”
寡妇结结巴巴的说,家里男人死得早,街坊邻居也爱说闲话,她平日鲜少出门,没想到今天能碰到这么大的一件事。
“屋里的情况我已经看过了,你去京兆尹府报案的时候,怎么知道凶手是昭冤使顾大人?”
赵寒灼轻声问,他没用‘本官’,平和的用了自称,一点没有官威,寡妇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捧着尚有余温的空碗回答:“今年铁匠铺子生意特别不好,都揭不开锅了,铁匠媳妇儿上个月从我这里借了十吊钱买米,说好了这个月月初就还我的,可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们还钱,我等不及了,今天就想上门当面问他们要钱。”
寡妇没报过官,不知道捡重点说,絮絮叨叨的介绍了大半天的背景,赵寒灼没着急,耐心的等着。
他这人平日性子淡薄,没什么朋友,办案的时候却格外耐心细致,眸光也总是亮的,和平日判若两人。
寡妇彻底放松下来,想到之前受到的惊吓,眼眶一红:“这铁匠是个老实人,之前还说要让这一双儿女认我做干娘呢,谁曾想今天我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一家惨死在屋里,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要查出真凶还他们一个公道啊!”
寡妇说着跪下,赵寒灼忙伸手扶住她。
她说得情真意切,先后的缘由也都解释得通,暂且挑不出什么错来。
赵寒灼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她的手,这手干了多年粗活,粗糙得很,但都是干针线活和给人洗衣服弄的,并不是习武之人的手。
这是他做大理寺少卿以后养成的习惯,一旦接手案子,只要卷入案件中的人,都不能排除是凶手的嫌疑。
他一直没开口催促寡妇说正题,倒是寡妇先反应过来:“我在屋里发现了一面银色面具,面具上面有很威风的花纹,那一看就是昭冤使大人的,京兆尹的官差也拿去查验过,我没有说一句谎话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案子有进展,我会再让人传唤你的。”
赵寒灼低声说,给旁边的人递了眼色,很快有两个人上前,寡妇没让他们扶,整理好衣衫,冲赵寒灼福身行了一礼:“谢青天大老爷。”说完转身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走,赵寒灼走过去随口问了一些问题。
据周围的人说,这铁匠是个哑巴,平日只知道闷头打铁,和其他人没什么交集,只是命好娶了个漂亮媳妇儿,生得一双儿女。
铁匠媳妇儿人很贤惠,平日只和寡妇走得近些,经常一起做针线活,帮人洗衣服,但细问下来,却没一个人知道铁匠祖上是哪里的,这铁匠铺子又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
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赵寒灼又在周围转了转,了解周围的地形。
不知是不是巧合,铁匠铺周围竟然再没有什么高一点的建筑,隔着一条街的茶楼二楼也只有一扇窗户能看见铁匠铺的瓦盖,竟看不到后院的情形。
也就是说,案发的时候,除了死者和凶手,基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凶案现场发生了什么。
赵寒灼四处看完回到铁匠铺,赵西正蹲在后院的水槽里洗手,嘴上还不停地叹息:“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如何?”
赵寒灼问,语气平淡,早已看惯了生死。
赵西抠着指甲盖里的血丝,叹息着摇摇头:“目前只看得出来死得很惨,其他还不大清楚,先把尸体运回去再说吧。”
这人虽然是个话痨,但不靠谱的话从来不会往外说。
赵寒灼点点头,让人进来抬尸体,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去国公府一趟,一会儿若是京兆尹府的人找我,直接让他们把东西送到国公府。”
“今日国公府可是在办喜事,大人你该不会是想在国公府直接办案吧?你不怕老国公锤你?”
赵西瞪大眼睛问,赵寒灼没回他,直接出门翻身上马,朝国公府奔去。
赵寒灼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喜宴开了,满堂宾客推杯换盏,气氛正热闹,赵寒灼去门房那里送了礼,被引到席桌坐下,陆戟正春风满面的挨桌敬酒,陆湛抱着一大坛酒站在陆戟旁边,乖巧极了。
“怎么来得这样迟?”
顾远风压低声音问,随手帮他斟了杯酒。
知道他们不爱凑热闹,这桌是苏梨特意给他们留的,除了顾远风,只有楚怀安和楚凌熙,其他位置都空着。
赵寒灼抿了口酒,对顾远风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问:“这桌怎么空了这么多位置?”
“仁贤郡主和顾炤还没到,张家的人也没来。”
张家指的是张枝枝和温陵她们,当初苏梨把那十万两白银给了温陵,如今张家已经是远昭赫赫有名的皇商,再过不多久,恐怕就要一跃成为远昭首富了,张枝枝和温陵的地位自也今非昔比。
赵寒灼的眸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夹了筷子菜,又过了一会儿,温陵和张云天带着张阮阮和张枝枝走来。
张枝枝跟在温陵身后,微微低着头,难得的安静乖巧。
“草民拜见侯爷、王爷、丞相大人、赵大人!”
张云天拱手行礼,温陵抱着张阮阮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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