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安话音刚落,赵寒灼就伸手把字糊成一团:“侯爷,你越矩了。”
身为臣子,背后是不能妄议君王的。
楚怀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爷要不是看见是你,能问出这个问题?”
他是信得过赵寒灼的人品才这样直来直去的,没想到这人过了这么些年,还是那副刚正不阿不肯弯折的样子。
“不管面对着谁,侯爷都不该问这句话。”
赵寒灼坚持,楚怀安和他说不下去了,烦躁的起身往外走:“行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着吧,该怎么查怎么查,查出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个个的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非要找死,关他屁事!
大不了死了帮忙收尸立个碑!
楚怀安在心里嘀咕,心情不爽利,一路走一路直踹柱子。
楚怀安离开后,赵寒灼又把那本花名册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上面并没有铁匠和侯府那个婆子的名字。
赵寒灼把两人的名字单独写在一张纸条上,夹在书最后面又放回书柜。
已经是丑时,赵寒灼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熄灯趴在书案上将就一晚,赵拾拎着一个人走进来:“大人,抓到个探子!”
那人穿着夜行衣,脸上戴着黑色面巾,被赵拾拎着也不反抗,只死死的用面巾挡着脸,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我才不是探子!”
那人反驳,脱口而出的是朗润的女声,中气十足,和一般闺阁女子不大一样。
“张小姐来此想探听什么?”
赵寒灼直接点破张枝枝的身份,张枝枝眼睛微微睁大,眼珠转了一圈,果断放弃挣扎,拉下面巾露出自己的脸:“拜见赵大人。”
张枝枝沮丧的问好,被逮到以后很是挫败。
“你是为顾大人的事来的?”
“……是。”张枝枝脸热,到底还是闺阁女子,为了一个男人夜闯大理寺,这事传出去着实不大好,不过想起正事,她很快抛下矜持为顾炤辩驳:“赵大人,顾炤不可能是凶手!”
“为何不可能?张小姐知道什么内幕?”
“我……”
张枝枝欲言又止,一张脸涨得通红,难得娇羞,犹豫片刻咬着牙道:“赵大人应该知道我对顾大人有意,这些时日一直缠着他不放,他去过哪里我都知道,赵大人可以让仵作验尸推测那些尸体的死亡时间,我可以告诉大人顾炤去了哪里,大人尽可去证人对峙!”
张枝枝这是豁出去了,白日酒宴上她就想跟赵寒灼说这些的,但温陵和兄长不想让她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一直拦着,夜里她辗转难眠,实在忍不住才又偷跑了来。
“嗯,好,有需要我会让人去府上找张小姐问话的。”
赵寒灼温声说,对张枝枝上赶着要作证的举动表示认可和欢迎。
“不现在问吗?”张枝枝一脸着急,好像是她自己卷进了命案之中。
“仵作已经睡下了。”
“叫他起来呀,现在顾炤都失踪了,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张枝枝理所当然的要求,赵寒灼掀眸看向她,那一眼并不怎么凶,却一下子将她震住,让她说不出话来。
“张小姐现在不想离开?”
张枝枝毫不犹豫的点头,点完觉得哪里没对,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候在旁边的赵拾突然拿了绳子往她身上套。
“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张枝枝慌了,却听见赵寒灼平淡不惊的宣判:“趁夜潜入大理寺探听案件机密,触犯了远昭律例第一百三十六条,因情节较轻,且认错态度积极,特批拘留三日!”
“……”
赵大人,你是认真的么?
直到被丢进大理寺大牢,张枝枝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是来大理寺当证人的,怎么眨眼间沦为了阶下囚?
“放我出去,我要见赵大人!”
张枝枝扑到牢房门边大喊,赵拾靠在门口闭目养神,任由她叫喊一动不动。
过了半个时辰,张枝枝喊累了,默默躺到牢房干草堆上休息,没一会儿便发出小小的鼾声。
狱卒偷偷走到赵拾身边,好奇的往牢里看了看:“怎么回事?大人怎么破天荒的往牢里关了个姑娘,还让你亲自守着?”
“大人累了想休息,嫌她太吵了。”
赵拾木着脸回答,语气里是对张枝枝满满的嫌弃。
狱卒又瞧了张枝枝几眼,眼角抽了抽,这么好看的姑娘大人却只嫌人家吵,难怪大人至今也没能成家呢。
……
苏梨这些时日累得不轻,昨夜被楚怀安抱回去匆匆沐浴以后便沉沉的睡去,但惦念着楚刘氏和两个孩子的身体,苏梨还是醒了个大早。
御医忙活了一夜,后半夜的时候三人的烧就退了,肚子也没拉了,楚怀安从大理寺回来以后没去睡觉,一直守在这里,苏梨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楚刘氏床边。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楚刘氏两鬓霜白的发丝照得格外清晰刺眼。
苏梨放轻脚步走过去:“娘怎么样?”
“刚喝了点粥,再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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