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枝枝好奇的张望了一会儿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睡得不是很熟,隐隐约约听见赵拾踹门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却又没了声音,她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张枝枝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肉粥,香气很快溢出,张老爷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翻进赵寒灼屋里来的。
赵拾听见动静飞快的拔剑冲进去,被赵寒灼一个眼神瞪出去。
赵寒灼一夜没怎么睡,病气加重,脸色不大好,披着外袍坐起来,张老爷子在他面前跪下:“草民张为德拜见赵大人!”
他的声音很沉,语气里透着敬重,但天色尚早,他来这里的意图赵寒灼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
“张镖主不必多礼。”
赵寒灼伸手扶了张老爷子一把,老爷子顺势站起来,脸上一片沧桑凝重。
“赵大人,草民今日来,是想接小女回家的。”
他把张枝枝带回自己家,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那点借口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张枝枝,根本瞒不住老爷子的火眼金睛。
“她在这里很好。”
赵寒灼低声说,声音有些低落,他知道老爷子是为什么来的,昨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决了案犯,只怕如今在京中的名声,比顾炤有过之而无不及。
“草民知道大人是为她好,但小女生性纯良,草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当父亲的,自然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一生平安无忧。
赵寒灼感觉脑袋有点疼,梦魇里那些凄厉的哭嚎又在耳边回荡,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我可护她周全。”
两人打着哑谜,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张老爷子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承诺,犹豫良久,从袖中拿出一枚银色令牌:“还请赵大人网开一面!”
那令牌是温陵找苏梨求的,打着逍遥侯的印记,硬生生的压着他。
赵寒灼盯着那令牌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赵大人,你醒了吗?我熬了肉粥,你要不要吃点?”
门外那姑娘不记仇,一觉醒来,不跟他计较肚兜的事,反倒还给他备好了早饭。
是个好姑娘。
他在心里想,终究还是伸手接了那令牌。
他常年行于黑暗,所接触的都是人性最恶劣的一面,性子也不热络,确实不该祸害这样的好姑娘。
“谢大人!”
老爷子压低声音道了谢,翻窗悄无声息的离开。
张枝枝敲了会儿门没得到回应,正要破门而入进去看看,听见赵寒灼在屋里说:“今日休沐,时辰还早,不必叫我。”
“……”
休沐你不早说,害我白白做了那么大一锅粥!
张枝枝瘪瘪嘴,自己回去吃了一大碗粥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
回笼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她在自家马车上,掀帘一看,驾车的是自家哥哥。
“哥?你怎么来了?”张枝枝欣喜得很,眼珠一转道:“那个叫贺三虎的混蛋抓到了?”
“没有。”张云天头也没回:“爹怕你受委屈,让你嫂子去求了逍遥侯夫人,让赵大人网开一面,放你回家待着。”
“哦。”
张枝枝点点头,心里有点内疚:“哥,对不起,又给你和嫂嫂添麻烦了。”
“这次的事怪不得你。”
张云天安慰,张枝枝不安分在马车里带着,挤到张云天旁边打探情报:“哥,爹这些日子还在给我张罗亲事吗?”
“比武招亲取消了。”
“真的?”
张枝枝一脸欢喜,又听见张云天道:“不过该相看的还得继续相看。”
“……哦。”
张枝枝的脑袋耷拉下去。
……
赵寒灼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穿好衣服出来,早有宫人候在外面:“赵大人起了!”
宫人欢欢喜喜的说,让人奉上老参鹿茸等补品。
“听闻赵大人近日太过操劳,昨夜竟突发了恶疾,陛下特意让老奴从国库里拿了好些药材给赵大人补身体,陛下还特意叮嘱赵大人这几日好好休养身体,等病完全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这话说得相当体恤,但仔细一琢磨却不对味。
他为什么会突发恶疾,陛下心里没点数吗?
心里有着计量,赵寒灼面上仍是一派恭敬:“谢陛下恩赏。”
宫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才离开,等人一走,赵拾便走了进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需要一个明辨是非的大理寺少卿,但不需要一个妇人之仁的大理寺少卿。”
这次在处理这些反贼的时候,他太过仁善了。
这种仁善在楚凌昭看来,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下了密旨逼赵寒灼亲自执刑,要他自己将这点仁善亲自剥离出去。
赵拾没了声音,他知道赵寒灼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能说楚凌昭此举全然是错。
对一个审判者来说,也许只有越绝情,才越能冷静客观的判断真相。
赵寒灼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赵拾从外面买了包子馄饨,赵寒灼没胃口,说想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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