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瓶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覃晴抬起眼帘,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看见陆行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覃晴停下了喘气的动作,接过了水,垂下眼帘:“谢谢。”
覃晴用力一拧,瓶盖却轻而易举地被拧动。看着瓶口满满当当的水,她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他拧开又盖上的。心底闪过一丝不自在,覃晴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下了半瓶。
察觉到面前的人在身边坐了下来,覃晴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天空蓝得仿佛一块水晶一样沁人心脾,白云轻轻巧巧地走过。微风轻轻吹拂,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鼻尖传来了淡淡的青草味。覃晴的呼吸逐渐地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经过刚才的奔跑,覃晴觉得胸口郁结的浊气仿佛散了许多,一时间,她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耳边传来了口琴声,熟悉的旋律,正是牧羊曲的前奏。悠扬的口琴声轻轻飘散,微风下,远处房屋顶上升起的炊烟也随着风在空中飘散。不远处的绿草仿佛是绿海一样翻着波浪,而星星点点散在绿草中的羊群仿佛是中间点缀着的珍珠,正闲适地吃着草。从小跟着父母听了无数次的歌,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触摸到了词曲背后的美。覃晴双手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在短暂的前奏结束的那一刻,张嘴跟上了第一句。
面对着这样的天地,覃晴只觉得自己整个丹田都充满了大自然的芬芳。她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看着远处的美景,歌声逐渐飘远。
牧羊曲唱到尾声时,她的心里闪过一阵失落。下一秒,口琴仿佛洞察到了她的心理,音一转,竟又吹起了《风吹麦浪》,覃晴适时地跟了上去。结束后,口琴又接连不断地演奏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稻香》。唱着稻香的时候,覃晴觉得自己轻盈得仿佛要飞起来,怎么都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踱步到了一只羊的旁边。风将她的碎花上衣吹起一角,正好掠过正在吃草的羊的耳朵。羊抬起头来,歪着头看着她,半天懒洋洋地咩了一声。
随着这声咩,《稻香》也唱到了最后一句,口琴声又蓦地一转。覃晴扑哧一声笑了,一边弯腰拔了一把草递到它的面前,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角,声音俏皮而活泼地跟上了那首歌:“喜羊羊美羊羊……”
蓝天白云下,她碎花的纱衣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下一秒仿佛就要飞到天上。和煦的阳光下,她脸上的笑容让一切都明亮起来。陆行的心念一动,脚步不自觉地一步步走向她的方向。
小羊仿佛也听懂了她的歌曲一样,吃着草的时候脑袋还一摇一晃的,居然还跟上了节奏。这一幕让覃晴笑眯了眼,唱完的那一刻,她惊喜地转头看向陆行:“你看到了吗?小羊都会打拍子呢!”
口琴的音轻轻飘散,陆行将口琴从嘴边拿下来,伸手摸了摸小羊的头:“对啊,小羊真聪明。”
小羊得瑟地抬起头来,晃动着脑袋又咩了一声,眯着眼十分得意的模样。覃晴的笑容越发加深:“瞧瞧,它还得瑟起来了呢。刚才唱得真爽!”覃晴爱不释手地又揉了揉小羊的角:“不过就是第二首歌有点儿小小的瑕疵就是了
陆行眼角温柔地看向她:“什么瑕疵。”
“如果是稻浪就更应景啦,毕竟,这里一大片稻子。”覃晴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不过随即眼睛又亮了起来,习惯性地冲他扬起了手,“不过,已经很棒了!圆满结束!”
陆行看着她那双白皙的手,嘴角微微勾起,就像是每次录制完一首歌那样,伸出手轻轻地跟她击了下掌,声音低沉而愉悦:“合作愉快。”
当感受到大手的厚实触感时,覃晴飘到半空的心好像被雨滴蓦地砸了一下,变换了方向急速下降。覃晴飞快地收回手,指了指旁边的羊:“那个,我先去把羊给赶到一起。”说着,覃晴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暗暗埋怨自己:覃晴你在做什么,哪怕是以前录歌录完形成了这样的条件反射,你也得给我改回来!
看着惊慌离开的她,陆行勾起的唇角逐渐变平。他低下头,琴口朝下轻轻甩了甩口琴,用擦巾轻轻地擦着口琴,垂下的眼帘隐去了他眼底涌动的思绪。目光却落在刚才和她击掌的手上,眸色逐渐加深。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唱累了还是心里有事,覃晴手中的牧羊鞭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走在路的最左边,隔着陆行十万八千里,更别提交谈了。
陆行的眼角余光时不时瞄向她,见她一个眼神都没往自己这边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里的口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好在羊儿吃饱喝足后都想回家了,也对覃晴他们两人比较熟悉了,这一路倒是十分顺利,不一会儿就到羊圈了。关上门的那一刻,覃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摸了摸肚子看向导演:“导演,什么时候吃中午饭啊。”
“现在就可以去你们要住的地方了,那里吃中午饭。这是地图。”导演递过去了一张地图。
地图虽然是手绘的,好在上面各个地方都标注得清楚,地方也不远,五分钟就走到了,原来是一座农家小院。
推开篱笆门,小院里的景象净收眼底。竹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一群鸡还在咯咯吃食,旁边的菜地里绿油油的菜长势喜人,倒是岁月静好的模样。覃晴里外转了一圈,忽然觉得不对,问导演:“对了,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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