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让我在旁侍奉太子殿下,他自有佳人相陪,我不便相扰。”琯夷学着江蓠的语气文邹邹的回道。
“宫中休得胡言。”
她弯眼笑笑,“司徒大小姐入宫,太子殿下陪着小姑娘逗趣呢,不过见过一次画像便如此喜欢,孩子心性。”
江蓠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这会子你倒是长大了?”
琯夷道:“我瞧你近日分外清闲。”
“惠妃娘娘不喜奢华,宫中小主位份低的都被皇上悄无声息的遣散了,也便无甚可忙的了,宫中许久未曾这般平静,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入宫五年,后宫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看多了,似如今这般波澜不惊偏会让人生出杯弓蛇影之感。
琯夷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点了点头,“不当值的时候晚上回到院子也无所事事,还真有些想成忱了。”
“羞不羞?”
她理所当然道:“我想我家相公有什么可害羞的?”
江蓠忧心仲仲道:“江起云上月被派去了越州,据小松子言待整顿建业之后司徒将军也将赶赴越州,看来战况绝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已有月余未收到成忱的信笺,她偶有梦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便整宿干坐在床榻上熬到天明,那个万一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五湖十六国能与齐国抗衡的唯有乾国,雁月疲于应战,积贫积弱,哪有那么容易取胜。”
“若以后没有征战便好了。”
“皇上励精图治,雁月慢慢会好的。”琯夷把宣纸卷好递给她问道,“表哥信里都说什么了?”
江蓠道:“明年九月开恩科,表哥三月来京备考。”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表哥当真好福气。”
江蓠脸颊微红佯怒道:“你又取笑我,不理你了。”
“我可曾说错了?是你自己想多了。”
一番闲话,琯夷抬眸便看到萧璟牵着司徒漱墨走下了山坡,不过一会功夫司徒漱墨明显没有了初始的羞怯,仰头笑着和他说着什么,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耐心哄起小姑娘来还是很有办法的,不似成忱,从来都不会哄她。
“太子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可回昭阳宫?”
“回吧。”
回到昭阳宫,司徒漱墨止住步子小声道:“璟哥哥,五湖志你记得托哥哥带给我。”
璟哥哥?连称呼都从太子殿下改成璟哥哥了?琯夷抬眸看了他一眼,萧璟戏谑的对她扬了扬眉,转瞬便温文尔雅的对漱墨道:“好,香赋篇对五湖十六国各类香草有明确记载。”
留夷早已在旁等候,引着司徒漱墨入了正殿,琯夷上前一步对着萧璟打趣道:“兵贵神速啊!”
萧璟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红色的荷包对着她扬了扬,这……这不是司徒漱墨身上的荷包?琯夷扶额,“太子殿下,你们这便定情了?她还是个小姑娘!”
他环臂嗤笑,“你还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呢,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想些什么,我同她讲解了一些草本诗赋,她作为回礼送与我清神安眠的。”
琯夷配合的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萧璟道:“我说过会等她慢慢长大。”
“好好好,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冬青疾步而来跪地行礼略显焦急道:“皇上让太子殿下去腾龙阁。”
“可知何事?”
“越州八百里加急军报。”
☆、第六十六章
腾龙阁, 萧赭把密报递给萧璟, “越州五万兵力对抗齐国十万大军本就兵力悬殊, 吴贵里通齐国反将一军,文嵩深藏不露临死之前下得一手好棋。”
萧璟快速看完密信道:“司徒将军率领的五万兵将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方至, 眼下越州被困, 粮草又被焚烧大半, 齐国金戈铁马阵瞬息万变,若无破阵之法, 难以突围, 这是死局。”
越州三面环山, 易守难攻, 但一旦有人里应外合叛敌出逃阻断退路,便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牢笼, 齐国不仅要攻下越州城还要一举歼灭所有兵将, 志不在城池而在雁月帝都。
萧赭复又递给他一枚玉牌,“陈家军银勾枪可破金戈铁马阵, 陈昀乃先帝所封陈国公,无君令不出,你执朕的玉牌前去调度。”
“父皇让儿臣带兵去越州吗?”
琯夷扶着秦曦箬自偏殿转了进来,“皇上, 太子乃一国之本, 你不能贸然让太子涉险,陈家军虽唯有皇族之人可随意调度,可璟儿一旦出京, 勿论战场之上腥风血雨便是一路隐与暗处的截杀暗算又待如何?
前朝刚刚稳定,太子决不能再有任何差池,皇上三思。”
萧赭眸光微敛,“四股军权汇集,离心离德,正因为他是太子,他若前去军心必稳,尚能审时度势整合大军而不请昭。
他是太子,朕不希望他做一个闻百官之言囿于深宫的太子,朕望他看看民生疾苦,战事肆起,生灵涂炭,雁月千疮百孔风雨飘摇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萧璟掀袍跪地,“儿臣愿领命前往。”
秦曦箬略一思忖没有反驳把他搀扶起来从袖口掏出一卷宣纸递给他道:“璟儿,这是我早年周游各州郡所绘的地形地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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