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_静辞【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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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需不需要我把江起云叫来,陪你聊天?”

  他声音冷的吓人,就像那日担心被他杀人灭口一般没由来的恐惧阴寒。

  “你累了一天了,什么时候回来安歇?”

  “晚上当值。”

  琯夷回到马车上一阵郁闷,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惹他不快,难道是熹贵妃娘娘的事情出了什么变故?看皇上、太子殿下面色无异,应该不至于呀!莫不是又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惹他烦心了?

  白日血雨腥风历历在目,他便是如此在刀尖上嗜血,在深宫中卑躬屈膝,那双手舞剑杀人,执笔作诗,同样也要卑微的去伺候人,似乎她越来越能理解他不爱笑的原因了,其实发发脾气也没有什么的,可是他连发脾气都吝啬话语。

  睡了差不多大半日躺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胡思乱想着顿觉疲乏,也不知什么时辰迷迷糊糊便睡着了,李成忱当值回转时带进来一阵冷风。

  她胡乱盖着被子,罗袜半褪,双手攥着被角翻了个身,他皱了皱眉轻轻抬起她的腿置放在膝上,呵了几口热气暖了暖手,大手包裹住她的小脚轻柔的把罗袜穿了上去。

  她睡觉不甚老实,刚刚给她盖好被子又被她踢了一个被角露出一双套着罗袜的小脚,眼见她一个翻身便要碰到车壁,伸手挡在车壁上把她往中间抱了抱。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味,闭着眼睛精确无误的缠住了他,若不是知道她一向睡品不好李成忱绝对怀疑她在装睡。

  “成忱……抱……我冷……”

  “爱撒娇。”

  他枕臂躺下,帮她盖好被子,自己盖了一件披风任由她抱着他安静的沉沉睡去。

  车帘放下之后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她的模样,只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听到她浅淡的呼吸,那是他穷尽一生想要抓住的温暖。

  次日天蒙蒙亮,琯夷便梳洗妥当至萧赭的马车内伺候,帮萧璟束发之时一眼看到整理被褥的李成忱手背上一片淤青红肿,寻了一个间隙她牵着他的手忧心忡忡的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

  她低头轻轻吹了吹,“我给你涂点药油。”

  “山路难行,要启程了。”

  琯夷掏出一个小瓷瓶往手帕上倒了一些药油不由分说的绑在了他的手上,“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

  萧赭的马车宽敞舒适,铺了厚厚一层地毯,书简、茶水、点心、围棋等物一应俱全,萧璟摆弄着铜制九连环哗啦哗啦响个不停,琯夷泡茶之后便一直凝神看九连环上去下来反反复复,然后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一个又一个铜环竟解了下来。

  “少爷,这个是有规律步数的对吗?”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萧赭用茶盖拨弄了几下浮叶喝了一口热茶道,“行差踏错一步便可前功尽弃。”

  萧璟扯了扯未解的两个铜环知是第一步便错了,讪讪道:“父亲训诫的是。”

  琯夷往李成忱身旁凑了凑小声问道:“九连环很难吗?”

  “还好。”

  萧赭一时却来了兴致把从抽屉中拿出另一个九连环递给他道:“为人师表,理应做个表率。”

  “公子,不妥。”

  萧赭递给她一条锦帕,“你去把他的眼睛蒙上。”

  “啊?蒙……蒙上眼睛?”

  萧璟摇着手中的九连环催促道:“快去。”

  李成忱盯着手中的青铜九连环看了几眼朝她点了点头,覆上锦帕之后,修长的指摩挲到最边缘的一只铜环,手法奇快,车厢内只闻铜环相撞的哗啦声响。

  琯夷呆呆的看着错落有致的铜环,云里雾里看不出一个所以然,萧璟正襟危坐把手中未解完的九连环搁置在小几上看得十分认真,最后一个铜环解下来之时他伸手解下眼睛上的锦帕。

  她呆若木鸡道:“好厉害!”

  “怎么能这么快?”

  萧赭用折扇轻敲了一下萧璟的脑袋,“戒骄戒躁。”

  “爹,你也会吗?”

  “公子略胜一筹。”

  “啊?”萧璟扁了扁嘴,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没想到父皇也会和李总管比个输赢。

  “琯夷,听成忱说你最近念诗背赋略有长进。”

  琯夷偷偷看了李成忱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手疼盯着手上的帕子活动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一点点。”

  “近日所背之文有没有感触颇深的?”

  “元好问的《雁丘词》。”

  她字正腔圆的背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可知何为雁丘词?”

  “泰和五年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日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而识,号曰雁丘。时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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