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令她恐惧的男生,救过她的命。
路漫把头埋进被子里,仿佛要把上一世的一切掩进土里,藏进没人知道的角落。
这一天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只除了林初醒看她的眼神,很怪,她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浑身发冷。
周二的课最为人性化,第一节枯燥的语文课之后是美术课,与其说是美术,不如说给大家身心放松的自习课。
美术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谢顶,眼睛很小,还近视,总是眯着眼跟学生说话,很好玩。
众多老师里,数他跟三班的同学关系最好,偏巧的是,他刚好姓谢。
于是大家亲切的称呼他小谢,至于为什么不是老谢,他说了,人,不能服老。
“还是老规矩,说话都给我小声点,我要是被扣工资了,饶不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小谢嗓音提高了几个度,“小声点儿!”
陈静西偷偷凑近路漫的耳朵,“小谢的头发好像又少了。”
正在白纸上画画的路漫抬头去看,是又掉了不少,她二十五岁那年,谢老师离开了人世,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生活态度却意外的好,甚至没有人看出他的病很重了。
她眼眶红了红,匆匆低头,“谢老师头发掉这么严重,会不会身体不好。”
“不会吧...”陈静西琢磨着眨眨眼,否定说,“小谢看起来身子骨好着呢,怎么可能?就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吧,谢顶这事儿,遗传。”
谢老师是这么说过,路漫低着头,她不知道那话的真假,却知道后来老师重病缠身的时候,她去医院看他,那时老师身上插满了管子,只剩两个眼睛是睁着的,见她来了,挣扎着似乎想同她说话,她摇摇头,附耳去听。
可老师已经太虚弱,他的声音过于小,她只看见他口型,是一个“许”字。
路漫没明白,却柔了面色同他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老师欣慰般的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
那天回去之后她狠狠地哭了一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自己被后母和弟弟辱骂欺负的时候没哭,爸爸死的时候没哭,无数次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没哭,却在那天泪流不止。
不知道是在感叹生命无常还是惋惜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时代。
路漫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于是对陈静西笑了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笔下没停,一张简单的素描就这么在她的铅笔下栩栩如生。
陈静西看一眼,眼底带着惊叹,“真羡慕你,画画这么好看!”
“不过...你画的这个人,有点眼熟。”
她的心紧了紧,害怕被她发现。
路漫喜欢画祁牧,高中时代里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祁牧面前,替他画一幅画。
好在她这个同桌对祁牧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路漫松了一口气,匆匆将画收进了抽屉里。
结果下课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发现,画不见了。
她找遍了桌子,每本书的夹层,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路漫继续找,“静西,我的画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明明就放进抽屉里了啊!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出了后座男生的欲言又止。
于是她试探着问,“同学,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拿了我的东西?”
男生急忙摇头,可是他的表情告诉路漫,他知道。
能让他不敢说出口的,想也能想到是谁,可是路漫不明白,为什么。
许愿为什么要拿她的画?
打心底里,她是不愿意跟许愿这个人接触的,她怕。可是这个问题摆在眼前,陈静西看不出画上的人是谁,不代表许愿看不出来,万一他胡说八道些什么......
整整一上午的课,路漫都听得心不在焉,她脑子里胡思乱想,所有糟糕的结果都想了一遍。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陈静西问,“你还不走吗?去晚了食堂没饭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先走吧,我还有几道题没解出来。”
练习本上是她胡乱画的函数图,陈静西嘟囔的话也传进了她耳朵里,“学霸就是不一样,不吃饭也要算题,哪像我,看见数学题就头疼。”
等到她确定所有人都离开,才偷偷地站起身,最后一排醒目的位置,许愿还在趴着睡觉,他没走。
路漫暗暗的叹一口气,原本想偷偷把画拿回来的,看来没机会了。
她悄悄凑近几步,没敢发出动静,怕惊醒他。
直到她站在许愿座位旁边,他都没醒,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胆子大了起来,蹲下身去看他的抽屉,入眼是一大摊乱糟糟的纸张,她没办法准确的找到自己的画。
路漫咬牙,颤着手伸进抽屉里,许愿趴着睡,刚好留下一道缝,她瘦小,胳膊也细,做起来毫不费力。
手指夹住了一层纸张,她透着光看,都是些没做的白卷,没有她的画。
放在哪儿了呢?
又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路漫后背僵了僵。
“你在做什么?”
路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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