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踩着十来公分的高跟鞋一溜小跑地往地铁站里冲,倒是把车里的邵明泽看得心惊胆战,忙着在后面喊:“慢点跑!”
话还来不及喊完,她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进站口。
人在地铁里的时候 ,穆青给她打过电话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我和邵明泽已经和好了。”
穆青立时就在电话里急了,叫道:“夏苒苒,你消遣我呢,是不是?我为了给你打这个电话折腾得一车的人又跟着我返回了县城,结果你告诉我你又和邵明泽滚一块儿去了。你今年多大了?还是小孩子谈恋爱吗,今天分手明天就又和好的?”
苒苒没法和她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忽地问穆青:“那你说怎么办?就像是吃了只苍蝇在嘴里,要么吐出来,要么qiáng忍着咽下去,不然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把它留在嘴里不时地嚼一嚼,品味一下?”
穆青那边一时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出声问她:“为什么不分手?为什么不能吐出来?”
苒苒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还有太多的放不下。”
地铁虽挤,倒确实是比开车快了不少,苒苒赶到公司的时候差两分钟到九点,不算迟到。自那天从夏宏远的办公室里摔门出去后,她已是几天没来上班,本以为今儿来了怎么也得听夏宏远几句教训,谁只直到下班他那里都一直没有动静。
苒苒心中暗自奇怪,不知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她来上班了呢,还是突然改了脾气。她想了想,给夏宏远的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不曾想却从秘书口中得知夏宏远今儿根本就没来公司,再一问竟然连秘书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只说“如果夏小姐有事qíng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夏总,或者是打电话给刘助理”。
身为夏宏远的女儿,苒苒倒是有他的私人号码,可她没打算上赶着去找挨训,自然就不想给夏宏远打这个电话,而刘特助是陈洛走后新换上来的,她并不熟悉,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怕也没法从那里问出来。
苒苒挂了电话,有点犯嘀咕,夏宏远若是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工作敬业,说白了就是为自家公司gān活不要命,这样为了私事而误了公事的qíng况十分少见。
此后一连几天,苒苒都没能见着夏宏远。直到公司开新一年度的工作会议之后,夏宏远才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里。苒苒头一眼看到夏宏远时吓了一大跳,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上尽显疲惫,qíng绪也是十分消沉低落。
夏宏远早没了那日的火气,询问了几句她与邵明泽的事qíng,听到她说与邵明泽已经和好,神色总算轻松了点,说:“那就好,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他停了停,又补充道:“我早就瞧着那事古怪,没想到会是邵明源做的。现在前后这么一串倒是都明了了,这背后少不了还有他老子的支持,你叫明泽也多防备着那父子俩,小心他们在背后捅刀子,至于他们家老爷子那里,也不用去告状诉苦,更不要想着去报复邵明源。现在吃点小亏不是坏事,那老爷子是个老人jīng,没什么能瞒得了他,他现在可能就在看着明泽怎么做呢,邵氏那样的家族集团,要做当家人首先就得有气度,再说人老了,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
苒苒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夏宏远表示了下自己的关切:“爸爸,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qíng?”
“哦,没事。”夏宏远勉qiáng地笑了笑,“就是南郊项目审批跑得不大顺利,有点累心。”
苒苒不信他这话,南郊项目自拿下来之后就一直不太顺,并不是这几天才有的事qíng,夏宏远显然是因为别的事烦心。不过通过邵明泽这事,她算是彻底看清了夏宏远“利益之上”的本质,与他的父女之qíng只剩下点面子上的事qíng,于是也就不打算再往下问。
夏宏远倒是又问:“你在下面待得如何,还习惯吗?”
苒苒点头道:“还行,大家都很照顾我,也学了不少东西。”
夏宏远想了想,说:“也锻炼了一阵子,没事就再上来吧,爸爸身边没称心的人用。刘助理虽然不错,但比起陈洛来到底差了些。你先上来跟着他熟悉工作,等过两年就接替了他。”
他这话让苒苒大为意外,一时都有些怔了,夏宏远瞧了出来,脸上也有点不自在,先是叹了口气,才继续说:“苒苒,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公司早晚要jiāo到你手里的,之前叫你下去锻炼也是为了你好,生意场上的事qíng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都明白了,别人才糊弄不了你,你要理解爸爸的苦心。”
他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苒苒口中低声称“是”,心里确实不以为然,暗道:你之前也说把公司jiāo给我的,还不是一甩手就把我丢到下面做小职员去了,夏宏远的这些话是万万不可信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苒苒回去和邵明泽提起这事,邵明泽劝她:“不管有什么原因,他肯给你放权总是好的,你凡事多长个心眼就行了。”
苒苒抱着膝团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快蜷成了个球球。她很是严谨地点头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邵明泽忍不住笑了,走过来紧贴着她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大不了就回来做家庭主妇,我妈一辈子都没上过班,现在也是活得挺好?”
苒苒却是不赞同地斜睨了他一眼,“该是我的东西,我gān吗不去要?总不能白叫他爸爸。”
邵明泽好脾气地笑了笑,从一边拾起了本杂志随意地翻看着:“依着你。”
苒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地又说:“我不想要什么职位,我想要宏远的股份。”
只有那东西才是实在的,夏宏远不是一直说早晚要将公司jiāo给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吗,那就先把股份给她一些好了。
邵明泽扬了扬眉,转头看向她,问:“你是认真的?”
苒苒点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邵明泽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吟了片刻,说:“我们就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把这事办成了。”
夏宏远下午的时候才给他打过电话,是有关南郊项目审批的,夏宏远的意思是想借一借邵氏这边的力量,否则审批一日跑不下来,项目就动不了,两家也就没法开始合作。
苒苒忍不住问:“你有法子把各个关节都打通了?”
邵氏自己也做地产这块,关系倒是也走下了一些,只要邵氏肯出头,没准儿就能帮着夏宏远把各种审批都跑下来,邵明泽沉吟道:“不敢肯定,有七八成的把握吧。”
苒苒又惊又喜,兴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就好办了,咱们去跟夏宏远做笔买卖,你出面帮他跑审批,他给我点宏远的股份。”
邵明泽嘴角含笑,仰着头看她,开玩笑道:“苒苒,你这算盘打得倒jīng!”
他去出力,却是她来收好处,她自然有点心虚,于是笑嘻嘻地跨坐到他身前,帮他整理着衬衫衣领:“咱们俩还分什么你我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要了股份也是用来做嫁妆的,只要和我结婚的是你,就便宜不到别人身上去!”
自从那夜过后,她对他的态度亲昵了许多,言行之中甚至带上了点痞气,邵明泽忍不住缓缓摇头,直到苒苒都有些着急了,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想岔了,我的意思是只要这事我给你办成了,你也不要只向他要点股份,可以更多一点。”
苒苒顿时对他又爱又恨,低下头去在他的唇上响亮地嘬了一声,叫道:“邵明泽我真爱你!只有你耍流氓耍得这么光明正大!”
邵明泽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淡淡地笑了笑,回应她:“彼此彼此,也只有你算计自己父亲还算计得这么正大光明。”
夏宏远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苒苒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开口要股份,就又被调回来助理室,之前她离开助理室还是因为夏宏远的小qíng人有孕,夏宏远自认有了儿子继承家业,又向着平息平息彭菁的怒火,这才打发了苒苒去销售部,就算是想着走邵明泽的关系,只要暗地里给她好处就是了,也犯不着再这样高调地将她调回来,整得就差对外宣布她是宏远的接班人了。
苒苒心中惊讶,不知道夏宏远为何会突然如此行事,不过,她很快就得知了其中的缘由。
就在她回到助理室的第二天,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十来个男男女女,冲破了楼下的保安的阻挡,径直闯入夏宏远的办公室里,直吵着叫夏宏远给他们一个jiāo待,说什么他们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总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苒苒这才知道,夏宏远那个怀孕的小qíng人在晚上出来散步的时候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好心的路人拨打了120,可惜因为耽误了时间,不但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大人竟然也死了。小qíng人家里不愿意了,于是带着人闹到了夏宏远的公司里。
苒苒恍然大悟,难怪夏宏远最近这般消沉低落,原来是期盼已久的儿子又没了,她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点幸灾乐祸,又忍不住对那母子有些同qíng。不管大人再怎么错,孩子总是无辜的,想不到就这样跟着他母亲一同丢了xing命。
小qíng人是外地人,家里在事发后好几天才得到消息,赶到医院一看才知道女儿竟然是大着肚子死的,于是就带着人找了孩子他爹这儿来了,小qíng人的家人气势汹汹地来讨公道,将夏宏远的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最后也不知道夏宏远究竟许了他们多少钱,才将一伙子人都打发走了。
夏宏远那里早已是脸色铁青,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小半天,回头就像彭菁提出了离婚。
苒苒还是在给夏宏远送文件的时候在门外偷听到了那么一两句。
彭菁哭着向夏宏远喊:“这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宏远,你要相信我。我是恨那小狐狸jīng,也恨不得她出门就被车撞死,可是我真没那胆子去杀人啊。”
夏宏远的声音因冷而狠毒:“你没胆子?你胆子大着呢!你以为那条街上人少,又是大晚上,就没人能看到了?我告诉你彭菁,路边便利店那儿有监控,把你那辆车照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我花钱把那东西都买下来了,你早就被警察抓走了!”
彭菁忙叫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是有人陷害我。”
夏宏远冷笑:“陷害你?谁会去陷害你?这种事你都不是第一次做了,你别当我不知道,当年那封信就是你给学校寄的,你害得阿妍被退学,害得她走投无路,是你bī得她跳了楼!”
彭菁慌乱为自己辩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和阿妍关系最好,我怎么回去做那种事!是有同学在妇产医院看到过她,她怀孕的事qíng泄露了,大伙都谈论她,她才会想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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