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姨笑笑,倒也未瞒她,说道:“这几天你忙,忘记告诉你了。我照着上次你师兄说的在家里做私房菜,已经有半个月了。前几天开张了两次,今天又有客人订了一桌。”
这是周合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呆呆的问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戚姨是开始准备了很久的,但知道这私房菜也不是那么好开的,况且他们的位置偏僻,打了招牌出去也没多大的用处,就一直未告诉周合。
最开始只是每天做些卤肉小菜切小块的放在便当盒子里,拿出去给人试吃。印了小卡片一起发。
但这事儿并不容易,发了两个星期也没有客人。还是前些天一客人家里来了客人,想吃地道的本地菜,这才打了电话订了一桌。
戚姨的手艺毋庸置疑,加上价格并不贵,客人又介绍了客人。这才算是真正的开了张。
院子里小,家里也不大。又怕影响到戚京然休息,所以每天她只做一桌。除了买菜的时候起得早点儿累点儿,每一桌下来的利润都不少。比短租房子还高些。
戚姨简单的说了,并不说其中的不容易。周合虽是心疼她,也未追问,让她以后有客人订就叫自己,她去买菜。
戚姨笑眯眯的应了下来。三人一路慢慢的回了院子。
才刚到院子里,手机就传来了呜呜的震动声。有短信进来了。周合并没有马上去看,等到把菜放到了冰箱里,这茬到外边儿去看。
短信仍旧是谭梓冉发来的,告诉她,医生让尽快进行手术,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在了后天。
周合握着手机站了许久,直到里边儿戚姨叫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周合是傍晚的时候过去的,任誉榕住的是VIP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大抵也未通知京都那边的人,除了谭梓冉和一阿姨在之外就没人了。
谭梓冉是娇养着的大小姐,从未经过事儿。这两天里眼睛已经哭得肿得跟核桃似的。
任教授什么都不缺,周合是空着手来的。
阿姨并不认识周合,见她出现在门口,便叫谭梓冉:“太太,有人来了。”
谭梓冉正在整理东西,抬起头来见到周合,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的走了出来,勉强的挤出了笑容来,说道:“阿合,你来了。”
周合点了点头,往病房里看去。
任誉榕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是睡着了。她微微的有那么些的失神。无论是任誉榕还是黎樱,她有过的关于幸福的回忆少得可怜。从她有记忆开始,家里长期都是冷冰冰的,他们都忙,多数时候都只有她和老阿嬷呆在家里。
两人都是出生大家族,从不屑于泼妇似的的争吵。多数时候都是在冷战。这样的冷战比起争吵是可怕得多的。她的性格敏感,每每看到两人脸上冷冰冰的神情时,总是会下意识的躲到老阿嬷的身后。
没有人会过来抱抱她,偶尔遇上黎樱心情不好,还会呵斥她畏畏缩缩的不够大方,不像她的女儿。
而对于任誉榕,周合记忆里最深的,就是他来去都是匆匆的。尽管每天都会回家,但她能见到的次数并不多。早上她起床他已经走了,晚上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
曾经有段时间,她为了见他早早的就和老阿嬷一起起床,守在客厅里等他起床。但也不过只能看他一眼。他很少会注意到她,下楼就匆匆的走了。有时候注意到她,也只会问一句怎么起那么早,然后匆匆离开。
她和黎樱并没有话说,站了会儿,黎樱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进来坐会儿吧。”
周合没有进去,就在门外站着,说道:“我就在外边儿,有什么需要做的告诉我。”
她说着就在旁边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阿姨倒了一杯水出来,她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谭梓冉是急需有人替她分担的,让阿姨在里边儿守着,她也在外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医生说成功率很高的,不会有事的。”
与其说是告诉周合,不如说她是在安慰自己。
周合沉默着点了点头。
谭梓冉忽然双手捂住了脸伏在了膝上,流起了泪来,哽咽着说:“可是阿合,我还是很害怕。我要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但你爸爸不允许,不想让他们担心。我一个人怎么抗得过来?”
她就跟一小孩子似的,要不是要保持安静,她必定已经嚎啕大哭了起来。
周合找不到可安慰的话,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每天都会来这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告诉我。”
谭梓冉点点头,仍是哽咽着。在周合面前这样子她大抵也是不自在的,很快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也不回病房,匆匆的往走廊的另一端去了。
她才刚离开,里边儿的阿姨就打开门出来。轻轻的将门带上,这才说道:“太太怀孕了,情绪很容易激动。您劝着点儿。”
她虽是不认识周合,但这几天谭梓冉打了两通电话,她多少是猜到了些的。
这是周合没想到的,她的身体僵了僵,许久之后点了点头。她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那么坐着,直到谭梓冉回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大抵是因为那阿姨说过的缘故,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谭梓冉的腹部。月份还浅,她的肚子还是平坦的。只是以往的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也没有再化妆了。她刚才竟然一点儿也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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