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是做噩梦了还是怎么的,时不时的会抽搐一下。整个人蜷缩得更紧。
程洝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窗外雪的亮光映进窗户。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闭上了眼睛。
周合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见了程洝的身影,一旁桌上的盒子里丢着好几个烟蒂。楼下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像是徐原宁的。
周合胡乱的洗漱一把下了楼,楼下程洝和徐原宁正坐在客厅里。两人并没有话说,沉默着。
周合这些天都未见过徐原宁,这下见他过来,叫了一声师兄。
程洝知道两人是有话要,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买包烟。”这话他是对周合说的,说完也不等她说话,直接便出去了。
门很快被关上,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周合挤出了笑容来,问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他这时候该回去了。
她原本就瘦,这下更是单薄。徐原宁低声的说道:“我过来看看你。”
他原本是早该过来的,但戚姨的葬礼结束的那天家里打来了电话,说老太太生病住院了,他只得急急的赶了回去。
等老太太的病情稳定下来,他这才能回来。
“我没事,真的。”周合的语气是认真的。
她的声音微微的有那么些的哑。
她消瘦又憔悴,哪里会好。徐原宁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困难的说道:“阿合,你要好好的。不然,戚姨也不会放心。”
周合的鼻子酸涩不已,仍是挤出了笑容来了应了好。
两人一时找不到话说,隔了会儿,徐原宁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出去走走。”
周合微微的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说道:“不了。谢谢师兄。”
她的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的。徐原宁找不到任何可安慰的话,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倒是周合又说道:“师兄你买好票告诉我,我送你。”
徐原宁的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来,说道:“不用,我过完年就回来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微微的迟疑了一下,说道:“阿合,我听徐教授说明年有两个全额奖学金出国的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觉得是很好的机会。”
以前她完全不考虑,是因为有戚姨在,而现在……
周合怔怔的没有说话,隔了好会儿才说道:“谢谢师兄,我考虑一下。”
徐原宁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说道:“如果打算去,得尽快开始准备。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徐教授。”
周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徐原宁还想问问程洝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叮嘱周合照顾好自己,这才离开。
周合送了他到门口,出去就见说去买烟的程洝站在外边儿抽着烟。他出来连外套也没穿,好像也不冷。见徐原宁出来只是微微的颔首。
徐原宁也并未说什么,很快便离开。
见周合在一旁呆站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说道:“进去吧,外面冷。”
昨晚下了雪,今天雪停了就开始融化了。比下雪时还冷了许多。
周合没说话儿,随着他进了屋。
程洝说是去公寓那边并不是随意说说,晚些时候真的叫了工人过来修葺围墙。周合并不打算走,他却以会影响施工为由将她带走。
程洝的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早上打算过来,他让钟点工提前收拾过了。屋子里的暖气也是开着的,进屋暖和了许多。比潮湿的老宅确实舒服了许多。
昨晚周合喝酒就已经喝吐了,今儿程洝并不让她喝了。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有戏手柄来,说是在屋里呆着无聊,丢给了周合一个,让她一起玩游戏。
周合没说话儿,坐了下来。她的所有的时间都在兼职上,是从未玩过游戏的。完全是笨手笨脚的。
而程洝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和她这种菜鸟玩不用想也知道没意思。但他却有耐性得很,手把手的教着她。
这类的游戏都不难,周合并不笨,一个中午下来就慢慢的熟练了起来。甚至还赢了一次。
见她有了些兴许,程洝又找出了游戏碟来。换着花样的玩着。这应该是周合最闲的时间了,饭要么是外卖,要么是钟点工阿姨过来做,她每天就沉浸在游戏中。偶尔遇到程洝有事儿要处理,她便独自坐在地上玩着。玩到半夜玩累了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去。
到了腊月二十八,外边儿变得热闹了起来。周合则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有的热闹都和她无关。
她玩游戏玩到了半夜,早上是被手机吵醒的。手机一直在床头呜呜的震动着,她起初并没有搭理,在一遍又一遍的震动之后,她伸手摸过了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任誉榕就问道:“阿合你在哪儿,我在宅子这边,里头有工人在施工,说你没在。”
周合不知道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并未回答他,说道:“什么事?”
她的语气仍是客气而疏离的。
大抵是又做了父亲的缘故,任誉榕的声音比以前耐心了许多,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回京都,你爷爷奶奶都挺想你的,我接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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