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要在楼上陪着黎樱的,估摸着他快到了,黎樱就催着她下来等着他。
事实上程洝是白紧张了,无论是贺昶晖还是黎樱对他都是满意的。这一顿饭吃得是和乐融融的。
对于周合的婚事,黎樱比周合本人还要着急些。吃过饭之后便问起了两人准备什么时候订婚结婚。
程洝这边已经没有了长辈,他一贯挺会讨长辈欢心,这下就客气的请黎樱做主。
黎樱对于这婚事恨不得投入全部的精力进去,早就想好了周合的婚礼该是怎么样的,这会儿就和程洝商量了起来。
程洝认真得很,而周合则是听着繁琐的流程就头疼不已。三番两次想说一切从简就好,但面对着其余几人的高涨的热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结婚是大事,所说的婚礼也不过只是先随便商讨商讨,还得仔细的策划。
黎樱是恨不得两人马上就结婚的,说过了婚礼之后,又说起了订婚典礼的事儿来。
婚礼不知道得怎么的折腾,这下订婚典礼周合便让一切从简就行。
这事儿上她的意见完全是被忽略的,最后见她一直苦着一张脸,黎樱才说就只请几桌亲朋好友就好。但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鉴于程洝的事儿多,而她又不怎么上心,所以所有的事儿都有黎樱来操持。
程洝是要底下的人去帮忙的,黎樱却没让,说是让交给她就好。笑眯眯的暗示两人可以提前先去把结婚证领了。
程洝是人精一样的人,自然是听出来了的。陪着贺昶晖喝了一杯又一杯,回去的车上将周合的手握得紧紧的。
黎樱这关虽是过了,但任誉榕作为周合的父亲,他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回去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便说了他出国一趟,去一趟任誉榕那边。
在这事儿上,他是比周合想得还要周到些的。虽是父女,但和任誉榕之间却是没什么感情的。
周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来,怔了会儿,低下了头,说道:“不用,到时候我打电话说一下就行。”
程洝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伸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说道:“要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乖。”
只打个电话未免显得太过随意,他希望他们结婚,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周合想说什么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了下来。
程洝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接着又说道:“等这个周末,我们就去告诉戚姨和戚京然好不好?”
他想得是周到的,周合的眼眶微微的有些热,低低的应了句好。
程洝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的,想让气氛轻松些,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低低的说道:“也去见见我爸妈,他们泉下要是有知,肯定会很高兴的。”
可不是,谢家就只有他那么一条血脉。早在他还年少时,他妈妈最盼着的就是他结婚生子了。
如果他们要是还在,他那么大的年纪才结婚,肯定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周合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外边儿一片寂静,周合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恍惚,隔了会儿,才迟疑着问道:“你那会儿,是怎么过来的?”
她是从未问过程洝这些的。他对于以前的事儿,一向都藏得深,也不轻易的提起。以至于她就算是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黑暗里程洝面上的表情未有任何的变化。倒是周合知道他会难受,伸手也抱住了他的腰。
她在后来是很少那么主动的,程洝的心里柔柔软软的。抬头看着黑暗一片的天花板,想了想,说道:“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也觉得,天都塌了。”
他在年少时虽是飞扬跋扈,但他父亲对他的要求历来都是严厉的。很长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最难过的并不是生活从顶端跌到了泥泞里,而是,失去了双亲。以及,正值的父亲所受蒙的冤。
幸而,即便是到了谷底,上天仍是眷顾着他的。
他的父亲虽是站在高位上,但对手底下的人,都是像兄弟一般的。他的父亲倒下之后,除了少数的人怕受到牵连远远的避开,许多人,在那样的时刻都在背后帮了他。
知道对方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在他还未从突然间丧失双亲,以及未婚妻退婚的打击中站起来,他们就已在背后商量着送他出国。
那时候,他已是一穷二白的,出国的钱,是他们在背后筹集起来的。
他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整个人昏迷了足足半个月并毁了容。也是他们不离不弃,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曾消极的抵抗着生活,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但见没有任何血缘的他们为了他奔波,为了他犯险,这才振作了起来。在车祸后积极的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复健。
他出国后,有几位就此辞去了职务。开始一点点的给他打下根基,等待着他归来复仇。
合欢街,就是他所复仇的一个据点。
他们太清楚,仕途他们已无法替他铺开,只能是躲在了阴暗的地方,悄无声息的为他筹集着复仇的资本。
而厉竟,就是那几位伯伯中的一位的儿子。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未能等到他归来。因为身体以及心里的郁结在他出国的几年后就相继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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