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还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作,她立刻抗拒的把莫盈的两条胳膊从自己脖颈上拽下来,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莫盈立刻端端正正的坐好,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姐姐请用饭。”
练月嗔了她一眼:“行啦,别装了,知道你最乖。”
莫盈这才又笑起来,她一笑,练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莫盈瞧着她的笑容,忍不住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练月拿起筷子道:“得啦,别在灌我迷魂汤了,我今儿已经喝得够多了。”
莫盈嘿嘿一笑,拿了小碗过来,去盛汤:“那就喝点老鸭汤吧,这个也很补的。”
练月和莫盈吃饭的时候,客栈里又来了一波食客,因为她俩坐的是门口那桌,很轻易就给人看到了,食客路过她们桌时,还多看了两眼,点菜时,直接道:“那桌要的什么,我就要什么。”
掌柜的一脸抱歉的跟食客解释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她们那桌的菜都是自己下厨做的,小店还真没有,要不您再看看菜牌,琢磨琢磨,小店的这个白切鸡和白袍虾仁还不错......”
吃完饭之后,两人上楼去商量何时启程这个问题。
经历过萧珩他们走了又折返的经验,练月觉得还是次日启程比较稳妥。其实按照练月的真实想法,应该等萧珩一行人到了临安之后,她们再出发最稳妥,这样怎样都不会在路上碰到他们了。但她怕莫盈着急,还是说次日启程,问莫盈觉得有没有问题,莫盈摇摇头,说都听她的。
吃过晚饭后,她们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早早的歇下,明日一早启程,就听到有人敲房间的门。
莫盈打开门一看,正是那位说书的老先生和他的小孙子。
小孙子七、八岁的样子,脸肉肉的,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但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却像是会说话一般。
老先生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身子骨却非常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他道:“莫丫头,你姐姐在吗?”
莫盈连忙道:“在在,老先生找姐姐有事?”
老先生道:“倒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想送她本书,不知她方便不方便?”
练月在里边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忙道:“莫盈,请老先生进来坐吧。”
莫盈便将他们二人请了进来,请到桌前坐下。
练月从床边走出来,对莫盈道:“莫盈,你去让伙计沏一壶好茶送上来。”
莫盈得令就要下去,老先生扬了扬手,阻拦道:“不忙,老朽就说两句话。”
莫盈掂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笑道:“不是单独为您沏的,这壶里的确没茶了。”
老先生一愣,接着笑了,对练月道:“真个伶俐的小丫头。”
练月笑道:“她就这样,老先生别见怪。”
莫盈提着壶下去了。
老先生把牵着小孙子的那只手抽出来,从宽袖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桌上道:“原本呢,老朽不该多事,但想一想,又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不敢浪费。”他垂眼瞧着那薄册子,“不是什么古籍孤本,只是老朽在天阙城路边的书摊上瞧见的一本小册子,也不知是何人所撰,但内容还挺有趣,就买了下来,全当话本看了,既然姑娘也是此道中人,那就送给姑娘吧。”
练月的目光落在藏青书封上的书名签上,上面印着“赤冥六记”二字。
练月茫然的看着说书人:“先生这是何意?”
说书老人道:“云启十九年的暮秋,老朽在天阙城的酒楼说书,偶然见过他一次。那时他圣眷正隆,名满天下,眉目张扬,携了三、五好友来酒楼吃酒。言谈之间虽有掩饰不住的锐气,却自成一段浩然。”
练月慢慢的反应了过来,她蹙眉问:“先生是说当年的事,他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冤枉了他?那他为何要自绝于狱中?他那样的人,真的会因为别人的冤枉,愤而自绝么,我想不会吧。”
说书老人道:“那件事发生时,老朽不在天阙城,等回去时,已是三年后,所以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也不敢说他是被冤枉的。”
练月道:“虽然先生不敢说他是冤枉的,可心里却愿意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否则不会把这本书揣在身上,也不会跟我说这番话。”
说书老人道:“史书向来冰冷无情,但有心人总能从寥寥数字间见窥到真心,姑娘若是有心之人,自然能理解老朽。若是无心,也是没有缘分,不强求,告辞了。”
练月送说书老人出去之后,回来又看到桌上那本《赤冥六记》,便停住了脚步。
其实练月觉得自己不用翻看都能猜出来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要么为他翻案,要么就是为他辩白。可他自己都承认了,在五年前,他用自己的死,招认了自己的罪孽。
练月捏起那本册子,纵身一跃,将书搁在了房梁上。这书还是留给别人看吧。她不需要。
次日天还没亮,练月就把莫盈叫起来,两人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便上路了。
虽然萧珩他们比她们早走一日,但为了防止意外,练月还是绕了一下远路,以防跟他们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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