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吧,忽然起了一阵敲门声,非常轻的敲门声,轻的像风吹。但等在黑暗中的刘元安却异常敏锐,他猛地站起来,但又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去开门。
门开了之后,房间里忽然涌进了一股兰花的幽香,是个女人。两人在黑暗中一搂,二话不说,就开始扯衣服。那真是一个干柴烈火,不一会儿,淫|声浪语就一浪高过一浪了……
练月躲在房梁上,被迫听完了这段男欢女爱巫山云雨……
完事之后,女人摸黑穿戴好,刘元安替她开门,送她出去。练月从房梁上跃下来,躲在里间的帷帐后,等刘元安关上门,经过帷帐时,她转出来,一个手刀砍在了他后颈上,将他砍昏。然后又出门去,在进贤居的院子里,几个纵起飞跃,再次试探这暗里到底有没有藏人,发现的确无人之后,她回到刘元安的房间,背起刘元安,跃上墙头,翻了出去。
次日,练月在城门口找了一个代送书信的跑腿,请他送封信到飞仙楼。
莫盈到了之后,练月跟蔡婆说,莫盈想买的木雕在家里,她得回家一趟,请她代看会儿摊位,蔡婆欣然应允,练月就跟莫盈一块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练月打开灶房的门,莫盈进去,看到刘元安躺在柴草堆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莫盈转身看着练月,眸中有狂热的光:“他死了吗?”
练月道:“没有。”
莫盈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练月道:“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莫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练月解释道:“你若不想杀他,我就把那二百两银子退给你,你还债也好,存着也好,都随你。但只要我动手了,五百两银子,一个铜子都不能少。你可想好了,你还这么小,有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莫盈瞪着眼睛瞧着柴草上的刘元安,没半点犹豫:“多谢姑娘美意,但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也绝不后悔。”她说完这句话,直接走到了砧板前,拿起菜刀,似乎想直接扑上去砍死刘元安。
练月眼疾手快的拦住她:“你在这砍人,血会溅得到处都是,我以后还怎么做饭。”
莫盈瞪着眼睛瞅她,练月握住她的手,把刀夺下来,安抚道:“你既付了钱,这事就不应你来做。”
莫盈咬牙道:“可我想亲眼看着他死,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是为父母和姐姐报了仇。”
练月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你若想亲自动手,用这个。这叫万鸩酒,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喝下去之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莫盈接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用手指撬开刘元安的嘴,把那一小瓶的酒全都倒进了刘元安的嘴里。
然后她就一直蹲在那里,一直看着,一直看到刘元安开始抽抽,接着眼、鼻、口、耳都在往外冒血,直到咽了气,她方才跪下来,朝着临安的方向,轻声道:“爹、娘、姐姐,你们看到了吗,这个祸害了我们一家的人,他终于死了,他死在我手上,我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安息吧,阿盈会好好活着,会替你们活着,你们不用担心阿盈,阿盈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从袖中掏出三百两银票,递给练月,道:“相识一场,姐姐送我一个木雕吧,当个留念。”
第五章
平昌府丢了门客,后来在郊外找到,找到时,门客已经被风干了,所以也闹了一阵,但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查不出来的,所以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练月照旧在街口卖自己的木雕。
偶尔想起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见了的跟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剑客,还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失落着失落着,她手里的木雕就成了剑客。一个穿长袍带斗笠手拿长剑的剑客。
她对剑客,有偏爱。
杀手干的是不能见光的勾当,而剑客是义的化身。
应该这么说吧,每个杀手都爱慕着一个剑客,一个孤独、多情又意味深长的剑客。
秋时,太平城的银杏都黄了。城门口的空地上,种着几棵老银杏,风一吹,叶子哗啦啦的响,不仅响,且还到处乱飘,满城的金黄。就在这样的秋风卷银杏的午后,消失了几个月的剑客踏着这片金黄出现了。
剑客出现在练月的摊前,拿起那个看起来跟自己有点像的剑客木雕,问正在专心致志刻木雕的练月:“多少钱一个?”
练月毫无防备的抬起头:“这个五十......”然后怔住。
剑客皱眉瞧了一会儿手中的木雕,问:“是我么?”
练月反应过来之后,故作云淡风轻道:“是个剑客。”
剑客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
练月面上浮出些恼意,她道:“剑客都长这样。”
剑客皱眉瞧着她:“你是说我跟别的剑客一样?”
练月被他问住了,愣了一下,又道:“我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剑客直勾勾的看着她:“可你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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