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一向喜欢这个侄子,见他竟然对女儿有意,心中颇为欢喜,当即便点了头,她禀过太后,见宫里没有意见,便着手为两个孩子订了亲。
林丹慕定亲的事,在京城掀起了极大的波浪,不少贵女都认定了她会成为太子妃,谁料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订了亲,一时间,大街小巷议论的皆是此事。
不管大家再怎么议论,她的亲事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再想更改都难,不少贵女又隐隐动起了小心思,陆怜怜自然也高兴坏了,当天便来了阿黎这儿。
她过来时,阿黎正在为沈星缝制衣物,陆怜怜见她做的细心,不由赞道:“阿黎,你真是越来越贤惠啦,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享大福了。”
阿黎被她打趣的脸颊微热,“什么享福,我名声都坏成了这样,谁敢娶?”
昨天阿黎还听陈嬷嬷说,老夫人有意为她相看人家了,毕竟过了年她就十五了,阿黎是府里的三姑娘,她若不定亲,沈娟总不能越过她先定,真这样影响自然不好,二夫人不想让沈娟拖太晚,便只能让阿黎尽快定亲,老夫人也说了最迟过年就把她的亲事定下来,算下来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可是定亲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经历了林元硕一事,沈曦对男子的考察不仅重在人品,家世,连对方长辈的品行都得满意才行,但是京城虽然有不少公子哥,自身不错,府内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父母还明事理的却少之又少。
另外因为前段时间有关她是灾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终究还是对她的名声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哪怕查了出来是背后有人陷害,但是随着葛氏的去世,不少人对她都有种避之不及的心态,毕竟苍蝇不叮无缝蛋,她若真是个命好的,又岂会父母早亡,身边的人又一个比一个倒霉?因为这个缘故,真正敢登门提亲的并不多,哪像之前,恨不得将门槛踏烂。
也亏得沈曦一向能沉得住气,若是换个心中无主意的,早都要愁死了。
陆怜怜顿时有些恼,美目凌厉地挑了起来,“什么坏成这样?本就是恶人生事,我看谁敢敢嫌弃你!”
阿黎神情有些黯然。不说旁人,就连祖母都是嫌弃她的。
她看似不问事,该懂的却都懂,也知道祖母的心思。因为沈烈出事的缘故,祖母对她愈发不喜了,若非姐姐在一旁盯着,估计早找户人家随便将她打发了出去。
陆怜怜安慰道:“阿黎,你不要难过,你这么好,总会有人慧眼识英雄风风光光将你娶回家的,你信我一次,你肯定嫁的比谁都好。”
陆怜怜抓住她的手晃了晃,见不得小姑娘伤心的模样,她明明没有哭,陆怜怜瞧着却心酸不已。
阿黎小脸皱成一团,“我又不是难过这个,没人娶我也不难受,我又不想嫁人。”
岂止不想嫁人,一想到以后要跟旁人共度一生,她其实是有些怕的,她那么笨,呆在自己家,都无法讨祖母欢心,加上名声坏成了这样,以后肯定同样为公婆所不喜。
夫家对小小的她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坑,她实在不想往里跳,汝阳侯府毕竟是自个的家,祖母跟二婶再不喜欢她,这里也有爹娘的牌位陪着她,真成亲了,她就一无所有了。
若是可以不出嫁,该多好啊。
阿黎抱住了自己的腿,小小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竟显得格外孤寂,陆怜怜看得心酸不已,突然语出惊人道:“若是哥哥从小没有定亲就好了,让哥哥娶你!你跟哥哥在一起,肯定很合适,哥哥那么疼你。”
阿黎眉头微蹙,“你不要胡说!这话被婉姐姐听到该多难过。”
她口中的婉姐姐,是魏阁老的孙女,魏婉宜,魏阁老跟阿黎的外祖父是至交好友,魏婉宜出生没多久,两位老人,便做主给两个孩子定了亲,魏婉宜跟陆怜怜同岁,今年都是十五岁,她比陆怜怜大了一岁,一个是十月的生辰礼,一个是十一月份的,等及笄后,来年两人就可以完婚了。
陆怜怜其实跟魏婉宜关系也不错,也喜欢她的温柔体贴,只不过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她是跟阿黎更亲近才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并非不喜欢魏婉宜,见阿黎这么说,她吐了吐舌,“好嘛好嘛,我以后不说,你不要生气呀。”
怕她不上心,阿黎仍旧板着小脸,不赞同道:“表哥是拿我当妹妹疼的,你这样说,将表哥置于何地?又将婉姐姐置于何地?表姐都要及笄了,以后不可再这么胡言乱语了。”
陆怜怜被她训了,也不见生气,捏了捏她的脸,小声讨饶,“好啦好啦,这次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胡说了,你放心,我也就跟你这样。”
阿黎犹有些生气,声音闷闷的,“表姐每次说错了话都是这句话。”
陆怜怜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饶是她一贯自诩脸皮厚,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脸热,上去就弹了一下阿黎的脑袋,瓮声瓮气道:“还有完没完?究竟谁是表姐?”
阿黎捂着脑袋,不理她了。
陆怜怜又凑了上去,小声讨饶,“好妹妹,我真知道错了,表妹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阿黎没忍住,扭头道:“那你保证再也不许这么说了。”
“好好好,我保证,我再这么说就让我吃成个大胖子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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