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候不明所以,正想说什么,被夫人瞪了一眼——让你女儿闭嘴,别再说蠢话了,给家里招灾都不知道!
沈复和许书言一副悉听尊便的意思,田允然神游天外,吴宛珊没有发言权。最终还是定下对踢五十。
裁判挥旗,新的一局开始。
孟云娴踢出球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忽的褪色变换,穆阳候府修建精致的园林仿佛变成了云县山村里那个狭窄的后院。
孟云娴熟悉他的每一个招式,每一种力道。
她曾日夜揣摩分析,眼中只有他一人。
“十六、十七……”有人开始数出声来。
【这是什么?】
【我的私房钱,我自己赚得,不许告诉我娘哦!】【十七个铜板,能做什么?】
少女睹了他一眼,气呼呼的。
【能做三个毽球!】
【孟云娴,你想死是不是?】
……
“二十五,二十六……”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怕黑,晚上我不想出门。】【六月二十六,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恩?你、你怎么知道?】
【你说梦话时说的。】
【我、我不出去,我不能晚上出去,出去了,我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少年握住她的手。
【信不信,我能让你在最黑的夜里,看到最美的景?】“四十九……五十!”
第五十回合,周明隽抬腿一勾,毽球以一个出奇柔和的力道落在孟云娴的怀里。
“成了!成了!”
那些看热闹的比上场的还激动,捏了一手的汗。
孟云娴有些恍然的看着怀里的毽球,下一刻脑子里蹦出了清晰的念头——
汤冻子!
赢到了!
“赢到了!”她欣喜的举着毽球在场上蹦蹦跳跳。
吴宛珊狠狠一跺脚,哪里管这里是什么场合,气呼呼的跑了。
孟光朝无奈扶额,田氏轻声一笑。
至于两个小的,早已经目瞪口呆如看天神一般看着二姐姐。
隔网一侧,周明隽低头去扯束手,掩藏起眼底的宠溺与留恋。
“父亲,嫡母,我赢到了!”她扑棱棱往田氏这一处跑,如倦鸟归巢。
事实上,归巢的不止是倦鸟,还有她早就被振飞的理智。
距离田氏一步之遥时,张开的双臂僵硬又不自然的放了下来,孟云娴所有的局促和紧张一瞬间回来了:“嫡母……我……”
田氏直直的看着她,眼底似是藏了千言万语,却什么也没说。
孟云茵和孟竹远怪叫一声,嗷嗷的拉着孟云娴重返球场。
“二姐姐!教我教我!”
“二姐姐!从今日我就拜你为师了,弟弟给你磕头了!”
“嫡母……阿远……”孟云娴被弄得手忙脚乱,孟光朝一拍脑袋,大笑起来。
田氏看着他们,也笑出声来。
孟云娴被两个小的纠缠着,一抬头,就看到周恪哥哥已经被拥簇着走远,她探头张望,差点喊出声来——别,别忘了我的彩头呀。
“孟妹妹。”沈复并着许书言走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孟云茵板着小脸正色道:“沈哥哥,拜师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与阿远已经是二姐姐的高徒,你若要拜师,那就是我们的师弟了!”
孟竹远十岁的小身板挺得笔挺:“恩!师弟!”
许书言被两个笑的逗笑:“我哪敢与你们抢。”
沈复似乎并不介意弟弟妹妹们的玩笑,半真半假的道:“那往后,就要请师兄师姐……”又望向心不在焉的孟云娴:“师父……多多关照了。”
“啊?”孟云娴已经看不到周恪哥哥,终于回神。
沈复笑意加深,没再说什么,与许书言一同离开。
……
孟云娴一手牵一个往母亲那边去,两只小的叽叽喳喳不断地问她刚才是怎么踢得,兴冲冲的还想演示一番。
田氏在前头等他们,她将两个小的交过去,把孟云娴交给张嬷嬷:“踢得一身都是汗吧,赶紧让张嬷嬷带你去后面准备好的厢房换下小衣。稍候入席,一身汗臭可不行。”
孟云娴一直在观察嫡母。
可见嫡母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生气,才稍微放心一些。
张嬷嬷领着她去了厢房,不仅换了小衣,还用热乎乎的帕子给她擦了身子,上香膏,配新的香氛。
孟云娴对嫡母的细致十分感慨感激。
出了厢房,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了。
“五殿下。”张嬷嬷慌忙叩拜,孟云娴慢一拍,也赶紧行礼。
周明隽似乎也是来换衣服的,不知道这样碰到,是凑巧还是有心等待。
“踢得固然是好,但上场之前你似乎没有活络关节。”周明隽看了一眼身后,有侍从奉上药盒子。
“劳烦这位嬷嬷为你家小姐上药搓揉,否则明日起来,手脚都该疼痛了。”
张嬷嬷恭敬接过:“多谢五殿下。”
孟云娴福身行礼:“多谢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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