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失笑:“你可要点脸吧!”
今日的孟云娴,让沈复刮目相看,原来她不仅仅只是当日在国公府里那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
他道:“修兄此言有理,教书一事不可马虎,然兄虽聪颖,却不懂得把握分寸,荣安侯府教女有方,一视同仁,若是让孟家表妹在然兄这里被带偏,实在可惜。”
嘶——
田允然拧起眉头:“你且说说,被我带偏是什么意思?”
田允修决定行使长兄的权利:“下一次若姑母带表妹来,一定告知我一声,你不可再胡闹。”
田允然这会很谨慎了:“大哥,你不是正帮着几位博士一起修订古籍吗?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田允修平日里就是一派正经作风,别说是跟女子讲话,稍微站近一些都觉得有失礼数,更不会像田允然这样哄女孩子,熟知女孩子的一切。
今日的小表妹表现不俗,不卑不亢,赞一个“文武双全”都不为过。姑母既然有心培养,万不该随意对待。
至少,绝不能让二弟给带歪。
宴席之后,宾客纷纷离开,淳王也在两位县主的陪伴之下上了马车。
孟云娴心里憋了事情,差点忘了绿琪将今日赢得汤冻子存在侯府后面给宾客准备的厢房,她小心翼翼的跟田氏请示,得到了允许才带着绿琪一路小跑亲自去拿。
绿琪知道位置,让孟云娴在院子里等她。
低着头的孟云娴冷不防的被一人拉扯到回廊的角落,三面死角,一面是他。
“周……五殿下?”
周明隽双手环胸把她挤在角落:“今日玩的可开心?”
她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辩解:“我没有玩……”差点吓死了才是真的。回府之后还不知道什么等着她呢……
周明隽轻笑一声:“哪里找的文章,背的还挺顺溜。”
孟云娴猛地抬起头,小嘴惊讶地张着,“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周恪哥哥……
她在堂上落落大方振振有词说的那些,根本就是那几日埋头苦读时候看到的一篇文章。
她启蒙晚,认识周恪之后,又是杂七杂八什么书都看,面对流辉苑的考试,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一些道理很深的圣贤名著她看得头疼,后来是二表哥交给她一个捷径——若是参不透书里的意思,就去找旁人写的文章。毕竟她读这些书,也是要学着写文章,学文章的要义,就是会拍马屁,拍的越有水平,就越有前途。
那篇孟子的君民同乐,恰好就是前几篇,表哥给了她好几篇文章,让她自己参透,她觉得很适合用在刚才的场面,便用了。
“应当不打紧吧?好像没人听出端倪来。”她咧嘴一笑,是个讨好。
周明隽陪着她微微一笑,身子忽然俯下来,孟云娴受惊的狗儿一般蹭的一下贴向墙面。
他笑容温暖,出语冰寒:“我是死的吗?”
孟云娴羞愧的低下小脑袋。
周明换此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收起玩笑,正经道:“那篇文章,是昇阳县主写的。”
孟云娴:目!瞪!狗!呆!
“你也知道怕她?”
孟云娴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轻飘飘的话,再加上宫宴的经历和袁蓉的警告,“那、那怎么办呀。”
周明隽正要开口,绿琪已经在找她了。
他速战速决:“往后少惹她,离远点。”
想再说点什么,想了又想,趁她不注意摸了她的头。
孟云娴捂着脑袋不悦的看着他,他忍不住勾唇:“书读的很认真,毽球也踢得好,汤冻子是奖励。接下来要更认真些。”
孟云娴保持着捂脑袋的动作,看着周哥哥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绿琪绕了过来:“小姐,您抱着脑袋站在这里干什么呀?是不是又有人用毽球打你!”
孟云娴收回手,顿时觉得前路茫茫,她无力地摇摇头,朝大门走去。
……
盗用了昇阳县主文章的这个事情,孟云娴从阿茵这里打听了一些小情报才想通。
昇阳县主是淳王的庶出女儿,没有生母扶持,还有一个骄纵霸道的嫡长姐,硬生生从没有地位的庶女变成宫女,最后闯荡成和嫡出女平起平坐,同享县主封号的记名嫡女,堪称京城内庶女界的楷模。
有人去讨好巴结,结果被这个性情古怪还心狠手辣的县主给收拾的很惨,再无人敢轻易接近。
此外,昇阳县主很低调,好比她写的文章,年年都是高分,却从不张榜公示,所以除了圣上和阅卷的博士们之外,很少有人能有幸一睹。
可她二表哥是什么人物——族学第一闺秀之友,凭实力拿到了昇阳县主文章手抄本,还随手传给了她,她随口就一背……
孟云娴苦恼的捧脸,怎么办啊,明明有那么多人告诫她,可她还是招惹了昇阳县主。
可是,等着她的不仅仅是茫茫的前路,还有一条……回府之路。
……
刚一进门,田氏转身就指着孟云娴和孟云芝:“在这里跪着,不想清楚不要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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