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撑起身去看,那奎木láng竟真的到了,穿一身黑衣亮甲,舞一把钢刀,打得那些人毫无回手之力,只眨眼功夫便就扭转了形势。萧山那里压力顿减,直扑龙啸北,也是发了狠,三五招之间就拿住了龙啸北要害,厉声喝道:“停手!不然立刻杀了你们元帅!”
龙啸北的手下顿时都停了手,奎木láng那里却是不肯罢休,对萧山的话更是置若罔闻,刀刀要人xing命。众人一看这个,好吧,哪怕是为了保命,也只能接着打了。萧山擒着龙啸北,是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不远处,海棠已是扶着白珂站起身来,瞧着qíng形是想溜走,织娘眼尖,一眼看到了,忙就向奎木láng喊道:“大王!海棠和白珂要跑!刚才就是他们差点杀了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视线俱都往海棠与白珂两个身上聚了过去。海棠怔了一怔,立刻挺身挡在了白珂之前,极有气势地大声叫道:“奎木láng,你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我不禁暗叫了一声“糟糕”!
这海棠对白珂倒是有几分义气,只可惜她太不了解奎木láng了。奎木láng此人从来不肯受人威胁,更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想当年胡念念小姑娘不过就是爬了爬他的chuáng,他就能狠心把人扔水里淹死,现如今对海棠怕是也不会手软。
果然,就见奎木láng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半点,直接抬起了手来。
“慢着!”我忙大喊,可惜仍还是晚了一步,奎木láng手中钢刀已是脱手,化作一道白光直直she向海棠。
白珂面色大变,急忙反手把海棠拨向一旁,以身为她挡住了那柄钢刀。刀尖从他胸膛而入,直没到刀柄,那劲道犹未减弱,又带着他往后飞去,直钉到后面树身上这才停了下来。
“白珂!”海棠喊得撕心裂肺,踉跄着扑了过去,抱着他放声大哭,“白珂,白珂,你别吓我,你应了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不能说话不算!”
奎木láng那里面色不变,只回头看我,冷声问道:“怎么了?你拦什么?”
我有些呆愣,怔怔答他道:“海棠怀着孩子呢。”
奎木láng微微冷笑,问:“你的孩子?”
我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是。”
“既不是你的孩子,那你拦什么?”奎木láng又问。
我脑袋还有晕沉,总觉得他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怔怔看他半晌,这才说道:“可海棠说那是你的孩子。”
奎木láng冷冷一笑,反问我道:“她说是,便就是了么?”
这话真是把我问住了,寻思了一寻思,回他道:“当然,还得你承认。”
话刚说完,就听得海棠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长嚎,我忙转头看去,就见白珂已是垂下头来,气绝身亡。我心中虽恨白珂与海棠至极,可看到这一幕,心中仍不觉有些恻然。
海棠猛地回过身来,怨恨地盯着奎木láng,道:“奎郎,你的心真是好狠啊。纵是不念前世的qíng分,难道也忘了我们在银安殿的恩爱了么?”
奎木láng皱眉,没有理会她,只抬起手隔空将那钢刀又收了回来,又一次把刀尖对准了海棠。我愣了一愣,吓得忙从后面抱住了他手臂,好声劝道:“冷静!冷静!她还怀着孩子,不管怎样,那孩子总是无辜的!”
奎木láng回头看我,淡淡说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我信!我信!”我忙道,从白珂那些话里,我已是猜到了几分实qíng,海棠腹中这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奎木láng的,而是白珂的。
奎木láng又道:“我与她在银安殿也没什么恩爱。”
“我信,我信!”我忙又点头。
不料海棠那里却是放声冷笑,“好一个薄qíng寡义的奎星神君!做过的事qíng,就想不认了吗?”她说着又来看我,激道:“百花羞,你可知道,你在波月dòng苦等他不到时,他正与我在银安殿里做些什么?”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她竟然还敢激怒奎木láng,这可真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活腻歪了!
我一时颇为无语,真心实意地劝她道:“闭嘴吧,你便是不怕死,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海棠怔了一怔,低下头去,双手抚上自己腹部,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她念着念着,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表qíng忽又狰狞起来,抬头看奎木láng,“我既然活不了,你们也都不要想活!奎木láng,你此世既然负我,那就受那天雷之罚去吧!”
她说完,不知从哪里抓了把短刀过来,直直刺进了自己心口。
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自尽,纵是想救都叫人来不及。我怔了好一会儿,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就听得织娘在一旁低声感叹道:“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就是苏合转世。”
是啊,她是真的认定自己就是苏合转世,认定奎木láng对她不起,认定是我抢了她的一世姻缘……
我侧过脸去,不忍再看。
白珂与海棠接连身死,又均是这般惨烈模样,不论敌我,众人瞧得都有些怔忪,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猛地醒过神来。萧山手上还擒着那龙啸北,立刻又高声喝道:“谁也别动!”
我忙也一把抓住奎木láng,道:“你也先停一停!”
奎木láng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动。
双方一时僵持下来,萧山挟持着龙啸北,出声询问道:“公主,怎么办?”
怎么办?很难办!且不说龙啸北那龙王幼子的身份,只说他现在,那可是朝廷大军的元帅,一旦被杀,大军必乱。我身为宝象国公主,却在叛军首领的帮助下杀了自家元帅,回去后该怎么向国王与王后jiāo代?
可就这样把他放了,且不说后患无穷,也真是憋气。
我一时甚是头大,正发愁怎么解决眼前难题,就听得奎木láng又低低冷哼一声,道:“杀了也就杀了,哪来这么多顾忌!”
龙啸北闻言面色一变,忙大声叫道:“三公主!我乃大军元帅,领兵与叛军相抗,你身为我朝公主,万不能做这自毁长城之事!”
我默了一默,抬眼看他,问道:“你现在认我是公主了?”
“认!认!认!”龙啸北一转之前的倨傲不逊,很是痛快地点头,又道:“臣之前受妖女蛊惑,这才对公主不敬,现在已是知错了!”
这倒是个活络人!
我犹豫了一下,吩咐萧山道:“还是带他回京,由陛下处置吧。”说完,又转头去看奎木láng,道:“今日还要多谢你前来相救,这救命之恩,他日再报吧。”
第102章 大仇,终于得报(6)
奎木láng冷哼了一声,眼睛却盯在我握着荷包的那只手上,寒声问道:“手怎么受伤了?谁伤的?”
我愣了一愣,这才觉出掌心的疼来,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奎木láng一把抓起我手腕,将荷包从我手中扯出,皱着眉头,低头细看掌心伤口。织娘当时慌乱,这一刀割得颇深,之前一直被荷包压着倒还不觉得如何,此刻一摊开掌心,那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
“没事,没事。”我忙道,生怕奎木láng瞧出什么来,紧着往回缩手,“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划破的。”
奎木láng却是冷笑,“你自己能划成这般模样?”
“是奴婢。”织娘从我身后带着哭腔说道,我转头,就见她已是举了一只手出来,怯怯地看着奎木láng,“刚才形势凶险,奴婢想要给大王传信求救,这才用剑割破了公主掌心。”
奎木láng眉头紧皱,“传信求救,你割她手掌做什么?”
这一回,我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另只手,承认道:“怨不得织娘,是我之前糊弄她说只要这荷包沾上我血,你那里就会知道。”
奎木láng瞪着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却忍不住问他道:“你如何知道我遇到危险了?难不成那荷包真有传信之用?”
奎木láng沉着脸给我包扎手上伤口,冷声答道:“柳少君给我送的信。”
柳少君?我这才想起那原本该监视着海棠的柳少君来。海棠突然带人出京,柳少君那里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十有八九是受了海棠暗算。
我忙问道:“少君现在怎样?”
奎木láng淡淡答道:“在我营中。”
身后织娘也慌了,急声问道:“他受伤了?很严重吗?”
按理说柳少君给奎木láng送信后,自己也该跟来的,既然没有前来,可见受伤不轻。果然,就听得奎木láng说道:“放心,死不了。”
我松一口气,“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
那边,萧山正挟持着龙啸北,喝令龙啸北那些手下之间相互捆绑。我看了两眼,叫织娘过去帮忙,待她走了,这才低声与奎木láng说道:“龙啸北乃是北海龙王敖顺幼子,是顺应天命来颠覆这宝象国江山的。我不杀他,并非是妇人之仁,而是还未到时机。”
奎木láng抬眼瞥了瞥我,面色不见丝毫波澜,只淡淡说道:“我知道。”
我却是不由惊讶,奇道:“你知道?”
他嘲弄一笑,反问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做那叛军首领?难不成还真的是想割据北疆,自立为王?若只是为抢你回去,我自可去宫中去抢,谁还能拦得住我不成?说到底,不过就是想压下这龙啸北的运道,叫他成不了气候罢了!”
我倒是没想过他入那叛军竟是存着这样的目的,一时不觉愣住,怔怔问他道:“为什么?”
“为什么?”奎木láng又抬眼看我,扯了扯唇角,道:“就你这xing子,别人对你稍好,你就要对人家掏心掏肺,这宝象国国王与王后对你有生养之恩,你又怎肯眼睁睁看着宝象国亡国。既然你要逆天,那我便助你逆天而行。”
这话着实感人,我听得不由眼圈一红,却又怕被他笑话,忙就掩饰地笑了一笑,道:“你这人讲话向来好听,想当初你还曾经说过我既无法长生,你便陪我终老呢!可结果这样,还不是……”
“百花羞。”他忽地打断我,垂了眼帘,轻声说道:“当时在银安殿,我确实起了逢场作戏的心思,想借机免了那天雷之罚,能与你生生世世相伴下去。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因为不想愧对于你,犹豫过后,就把那海棠赶了出去。再后来,又有一条白龙变作宫女前去刺杀我,我与他打了一架,他逃进了御河,我返回银安殿,因着酒意上头,昏睡了过去。”
后面这些事qíng,我却是不知道的。
他又抬眼看我,“那白龙乃是唐僧所骑的白马,你若不信,待日后他们取经回来,问一问便知真假。”
我觉得他不会在此事上骗我,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一时间颇为杂乱,想了想,与他说道:“以前的事先不要说了,我先押送龙啸北回京,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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