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回春堂的陆景澜都认为此毒无解。
而且若是此毒有解,当初沈雪鸢就不会选这毒了。
当了沈雪鸢七年的姐姐,她对自己的亲妹妹还是有所了解的,如今孟珏给她的所谓“解药”,也只是暂时保命所用,这毒恐怕是无法根治了。
总有一天,她会像十年前那样死去。
而且因为用了“解药”,现在连什么时候会毒发连她也不确定了。
还好这四天除了“解药”和被幽禁,还是有些好消息的。
从这几天云仙卫惊扰孟珏的频率来看,云想容恐怕在和孟珏内讧。今天的这次更是比以往都要严重。
刚才孟珏说出那句话,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要不是料到她要走,而他目前可能不好留下她,他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沈无心看了眼门外那个高大的影子,推开被子下床更衣,继而从琴架上抱起了那台给新娘准备的七弦琴,推门出去了。
几乎在她迈出来的同时,把守在门口的云仙卫便侧过身来,“姑娘且慢,盟主说了,姑娘是贵客,要求属下务必看管好姑娘。”
他话虽如此,面具也罩着半脸看不清表情,但语气中带着隐隐的轻慢。
她抱着琴,不仅不动,还打算继续走,只留下一句,“我去外面吹吹风。”
那云仙卫像是被惹恼了,迈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请姑娘回房,否则下属无法向盟主交代。”
她冷下脸,眼神淡淡地睨着他,道,“他说不让我出去了吗。”
那酷似孟珏的语气让他浑身一抖,终于正眼看眼前的姑娘。
小姑娘身穿她原本的一身黑衣,隐约的银杏叶纹折射的天光,外面披着盟主的银狐皮披风,皮毛领子围在颈侧,罩住她小半张脸,露出微红的鼻子和眼睛。
明明只是个长相娇妍的小姑娘而已。
偏生她那双猫儿眼如今神色冷淡,手上抱着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琴,也掩饰不了那和孟珏类似的气质。
那种让他们都毛骨悚人的气质。
那云仙卫为她的变化所慑,老实回答,“没有。”
她看了他一会,才缓缓道,“那你不让贵客出门,是个什么意思?”
云仙卫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此时却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请姑娘先行。”
她抱着琴不回头地走了,也不看背后跟着的他。
那云仙卫跟着她走,发现她对清镜书院的地形比自己还要熟悉,更加后怕,乖乖地远远跟着她走了。
出乎他的意料,沈无心还真的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
他看着那小姑娘进了山边的凉亭,坐在石桌上便开始架琴试音。
可能刚才他真的多虑了吧。
而他以为“完全不在意他”的沈无心,一路上一直在暗暗观察他,此时看到他放松警惕,才借着调音的时间,回忆着沈雪鸢的暗语琴音。
她对她的云姨母还很有信心的。
以云想容现在的状态,连在武林盟暂住都露出真面目,一改人前端庄,一日催了好几次孟珏,孟珏现在肯定脱不了身。
那云仙卫已经恢复了他平时木木地站桩的状态,沈无心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没看他派人去与孟珏汇报什么,才稍稍安心了。
她双手扣上琴弦,闭目养神了一会,才信手拨弦,珠玉似的琴音随她动作流转。
那是云仙卫从未听过的调子。
只是她很肯定有一群人能听懂。
果然,她才刚弹完一次,一道没有什么辨识度的声音在柱子后响起。
“主子?您不是回销魂殿了?”
那人用的是传音入密,人也躲藏得极好,云仙卫根本没有发现他。
她肯定这是沈雪鸢的亲卫,只是“销魂殿”?沈雪鸢假死之后去了销魂殿?
她心里疑惑,面上脸色不改,她琢磨着沈雪鸢对待亲卫的语气,赌了一把,冷眼一扫,换了个更刁蛮的语气,“我的行踪,也是你可以问的?”
那人听她连传音入密都免了,像是被吓着了,立马回道,“属下知错。”
沈无心低声不悦道,“回去自己领罚。”
那人不卑不亢地道,“是,主子有何吩咐?”
沈无心沉吟片刻,才道,“带我出去扬州城销魂楼,在天字一号房放下我。”
“是。”那人竟没有一丝怀疑,只当自家主子被姓孟的阴了,当着云仙卫的面就悄无声息地把她劫走了。
沈无心被他小心地扛在肩上,才彻底确定,看来沈雪鸢还真的和销魂殿有牵扯。
而且这牵扯还不浅。
她这十年那么多次在灵使身上到处跑,居然都没发现,可见她藏得多深。
那边木木地站着的云仙卫偶然抬头,发现亭子里除了琴空无一人,才发现沈无心不见了,立马命人去通知孟珏,接着亲自去追她。
销魂楼。天字一号房。
不同于其他顶层的厢房,这间房中只有最原始的帘帐装饰,虽然奢华,但却没有一丝人气,显然房间的主人并不常在。
窗户开着,屋内的轻容纱被对流的春风拂动,纱帐之间,俨然是两个人。
一身襦裙的柳梦汝团扇柄抵着楚碧城咽喉,而楚碧城双剑安然地别在腰间,全然没有出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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