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兜兜转转问了一圈,没法从楚碧城的回答中看出端倪,于是道,“既然难得遇到,不若本侯替碧落那家伙给你看看伤吧?”
忠勇侯与碧落道人结缘,正是因为岐黄之道。
因为当今圣上沉迷长生药,他跟着沾边,也学了不少岐黄之道,只是至今仍是半桶水。
如此便罢了,他还十分爱现,当初因为逞强救人,才为碧落道人所注意。
楚碧城本不喜他这点,但他此番问出口,楚碧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点头道,“也好。”
忠勇侯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眼睛一亮,抑制住站起身的冲动,面上保持冷静,道,“贤侄里间请。”
忠勇侯差人入内守候,带着楚碧城进了里间。
里间点着安魂香,鎏金镂空香炉上烟雾袅袅,一张贵妃榻铺了熏过香的貂皮,显然早早便准备好,只等楚碧城入内了。
楚碧城也不客气,和忠勇侯点头致意,便优哉游哉地褪去外袍和中衣上衣,似是完全看不见自己胸腹和腰背间的痕迹。
平日里沈无心都会注意不要在他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只是那夜在庭院里太激动了,连小姑娘自己都忘记这回事了,便有了这一景象。
忠勇侯见他如此配合,本还兴致勃勃地等着以看伤的名义,检查昨日女儿回来说的是真是假。
结果等楚碧城上衣退褪下,露出那狼藉的吻痕抓痕,他脸上本来兴奋的神色渐渐阴沉下去。
尽管如此,他还得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刚才说下的话,给楚碧城检查身上的月上海棠。
忠勇侯家中正妻一个,平妻一个,小妾十几房,更别说外头的红颜知己了,这下一看这痕迹,再闻到他衣服上还有暗香疏影的暖香,便知道他身体好得很,估计刚才还抱过那个身上带着这香气的姑娘。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桀骜的“贤侄”这么“好说话”了。
忠勇侯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都泡了汤,完全没了继续套楚碧城话的心情,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主动提出要离开了。
雅间外。
一众随侍见自己侯爷打头出来,纷纷讶异,却又碍于后面跟着的楚碧城,没有明言。
旁边那个清秀的“小厮”倒是不怕,上前小声问,“侯爷,可有不妥之处?”
但那面目和不修饰的胸前,还有身上与众不同的浓重安魂香,正是岑悦本人。
忠勇侯看了眼女儿,想到楚碧城还在身边,便道,“没有。”
岑悦露出笑颜,含羞带怯地瞄了眼忠勇侯身后的人,才跟着随侍在前头带路。
忠勇侯见状更是头疼,只道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一行人走到凤翔楼门口,忠勇侯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对面客栈的二楼。
姑娘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一双猫儿眼轻易让他想起某位名动江湖的故人,若真是记忆中那丫头,如今这般倒也算不负美人坯子,出落得娉婷玉立。
只是与他印象中不同,小姑娘眉宇间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柔然。
再看她发间的天岁簪,他恍然大悟了——他以为楚碧城会把簪子送他女儿,却出现在了沈雪鸾发间。
难怪这小姑娘看起来散发着备受疼爱的人才有的安然,难怪自家“贤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原来如此。
忠勇侯哂然笑起来,摇着头跟着自家随侍离开,楚碧城见状也不点破,只是趁机告辞,回到心心念念的客栈里。
客栈房中。
日已沉下西山,天空一片墨蓝,房内烛火初亮,影子被轩窗外吹入的晚风吹得摇摇曳曳的。
沈无心午饭用得晚,并没有下榻吃晚饭,只是就着烛火倚在榻上看书,不时捻起一块旁边小几上的外郎糕。
楚碧城拎着糖水从窗户翻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把食盒放到桌上,坐在榻边拿起外郎糕,换成了莲子百合汤。
沈无心抬眸看他,颇感兴趣地问,“怎么你们还能聊到内室去?还聊到侯爷都变了脸?”
沈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楚碧城眼中笑意已明目张胆地晕开,道,“他要替我看伤。”
沈无心不明所以,“然后呢?”
楚碧城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她,“要脱上衣。”
沈无心不解地看他,视线下移,落到他还未理好的领口,看到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其上的红痕,想起昨夜自己做的好事,才轻咳一声,继而忍不住牵起唇角,“你也太坏心了。”
楚碧城脱靴上榻,沈无心却伸指戳开他,“你的衣服。”
楚碧城抬眉,“我的衣服怎么了?”
沈无心放下书,学他扬眉,“有味道。”
楚碧城嗅嗅身上的红衣,眉头蹙起,还真有岑悦身上的薰香味。
沈无心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犯难,只是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
楚碧城干脆利落地扯开腰带,脱下外衣中衣,只留下中裤才上榻来,面上十分自然地朝她笑,“好了,这下没有了。”
沈无心没好气地推开他,卷起被子背过身去。
榻上本就位置不多,此刻容纳两人已是十分拥挤,沈无心翻了个身,楚碧城便跟着贴上去,把她转过来圈在怀里,眼里笑意不减反增,“你自己闻闻到底是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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